第59章 今时不同往日
小妖们于是停下吃喝,口中高声回应:“回大王的话,饱了!”
庄暄暗道妖怪果真是不大聪明,忽听妖群里又有不一样声音传来:“不够!当是日日饱食!”
这倒是个聪明的...庄暄寻着那声音看去,原是兔八。
“正该有这样野心!”
黑风大王颔首,正色道:“那竹林宽广四五十里,其中蛇妖不计其数,合该尔等饱餐!更有遍地灵药能长修为,该当如何?”
小妖们热血沸腾俱是亢奋神色,口中不住放声高呼:“杀!!!”
“踏平野竹林,吃蛇肉,挖灵药!!”
...
黑风大王环顾一圈,这才虚按下手,于是小妖们声音平息下来等他继续发话。
“便从此刻开始,每杀得一蛇妖,割了头颅与你们峰主交差,战后清算,杀敌最多者便去辖治那竹林。”
这才是重头戏!
哪个小妖还没有个占山为王的志向了,而眼下这片野竹林,便是一条捷径。
那野竹林可不小,只算占地已近黑风岭一半地界,如此对比便是连诸位峰主也没这般大地盘。
“大王威武齐天!”
黑风大王便不多留,放下酒碗聚了一团黑风在脚下托着身子飞升起来:“放开吃喝,明日辰时随本王一同出征!”
“是!”
几位峰主各自唤来云雾,跟着黑风大王一齐往山上飞去。
鼠二敬了庄暄一碗,嘴里恭维道:“我看大王这意思,多半便是为猴九兄你所设位置。”
狼四也适时将酒碗凑了上来:“今日猴九兄好不威风,我等真是枉自修炼数十载!”
“哪里?诸位妖兄可莫要如此抬举我!”庄暄可不戴这高帽,笑着应付下来。
他非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这位置多半是峰主们扶持人选相争,而他庄暄必不可能在其中,羊三峰主可不会放他离开。
羊三峰主对他有些看重是好事,这是他修行之路上垫脚石,却也是绊脚石。
又与头领们吃喝一些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庄暄是腹中饱足头脑发晕,这没尝过酒味的身体有些不胜酒力。
于是与其他头领妖怪辞别,跟第五峰的鼠二狼三两个头领携足而去。
鼠二狼三都各有洞府,到得第五峰脚下,两妖各拉了庄暄一臂邀他同去歇息。
“我早闻猴九兄响亮名号,只是一直未能得空结交,今夜定要与你好生摆谈!”
狼四却笑骂道:“你这鼠辈日后再来摆谈!我与猴九兄才是一见如故,该到我洞府去,稍作歇息醒了酒还能对练那枪法!”
庄暄居于其中,稳住身子笑道:“二位兄长,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此时?羊三峰主还有要事等我,咱们择日再聚。”
于是两妖才松了些力道放开他,又再三热情邀他空暇一聚,一番客套过后才各自离去。
庄暄摇摇晃晃往山道上行出几步,脚步逐渐稳重起来,面上酡红也飞快散去眼中清明。
只是凡俗酒水而已,稍稍运转妖力便能轻易解去醉意。
等到了丹洞,羊三峰主依旧是坐在石案后头,但这次没有看书,而是闭目屏息似在修炼。
庄暄不敢惊扰他,轻手轻脚走近前去,解下那迷风葫芦放在他面前地上就要离开。
却听羊三峰主忽然开口道:“猴儿,要去何处?”
庄暄立时站定身子,拱手弯身应道:“小妖只觉本领不足,便是要去临阵磨枪。”
“今日杀了几只蛇妖?”
庄暄粗略一想,决计减个半数:“将近十之五六,只算是能保全性命,有负峰主嘱托。”
羊三峰主这才睁开眼来,长长吐了口气:“这点本事还敢还我葫芦?且取了去,等此战了结再还我也不迟。”
庄暄也不假客气,于是重新将那迷风葫芦捡了起来:“那便依峰主意思。”
羊三峰主又上下打量他一眼,捋着胡须道:“你这衣裳...”
庄暄忙将脑袋更低一些:“峰主恕罪,实在是小妖本事不济。”
“却不怪你,明日穿上这身软甲,也免受皮肉之灾。”
话罢,地上忽然现出一副敛光轻薄甲衬。
要说还得是羊三峰主宝贝多,庄暄一眼便看出这身内甲质地不凡,面上欣喜异常。
“峰主赐我这般多宝贝,实在是教小妖感激。”
“这软甲虽不是法器,但通体以精铁打造,普通兵刃也不能伤你。”
庄暄捧起软甲,只觉沉手颇有分量,口中谢道:“峰主大恩大德,小妖铭记在心。”
羊三峰主摆摆手:“你这猴儿悟性上佳聪慧远胜其它,若你出了什么岔子,倒不好再找你这般的小妖侍在左右。”
他还是一如往常的直白,但庄暄却不反感,至少这位是真给了好处,不是光在口头画大饼的。
“也只是有些小聪明,必当为峰主殚心竭虑。”
羊三峰主颔首,侧目看向日阴方向:“今日大王所说,你可意动?”
庄暄眼珠一转,立时有了说辞:“自然,但小妖自知长短,便是侥幸能居于那竹林也不能服众。”
“正是。”羊三峰主笑了一声,“你这猴儿倒是叫我越看越喜欢了。
知进退方可成大事,这般血战保住自身性命才是最要紧,为了这一虚位冒险可不值得。”
庄暄抬起头,一脸受教模样:“峰主才是大智慧,小妖受教了。”
羊三峰主面上欣然,他总算是在猴九这里显了回圣。
“去罢,好好休整一夜,免得明日堕了我这老脸。”
庄暄于是告退下去,抱着那软甲去一旁取了长枪便离开。
离开丹洞不远,见四下僻静,他才脱了道衣将那精铁内甲穿在身上。
这内甲制式有些不同,分别是背心样身甲与裤衩一样护裆,尺寸对妖怪而言已算是极小,但庄暄穿着还是略有宽松。
重新套上道衣穿戴整齐,他行出几步并未觉得不适,重量分散在身体各处便不觉得有多沉了。
此时忽然想起自己刚来这黑风岭时,围着个简陋树皮裙,拿的是只是骨刀,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也只是个半月之前,却仿佛已过了多少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