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以物易物
庄暄脚程快，不多时便见到第一峰山脚之下，有十来名小妖围在一棵粗壮榆树旁边，此时正叽叽喳喳闹热着。
透过间隙，隐约见得其间坐着一人影，他几步围了上去，凭借自己身材优势挤了进去。
只见这山客穿着灰黑道衣，头上结了个太极髻，眉眼端正秀气，手脚腕口与庄暄一般用麻绳扎束起来，看上去更是干练。
山客本来在与其他小妖们闲谈招呼着，见忽然挤进来个穿着道衣的黑毛猴妖挤进来，立时站起身来。
“这位猴兄看起来倒是面生...不知如何称呼？”他左右手交错行抱拳礼，笑呵呵跟庄暄招呼见礼。
庄暄不晓得怎么还礼，于是身子微倾朝他拱手:“小妖猴九，才来山中时日不长，听闻有人世行者到此处来，于是来瞧个热闹。”
山客颔首，收了手又道:“小道修为浅薄，只是这些年四下游走见识倒有两分，还请猴九兄莫要取笑。”
“我等山中精怪坐井观天，哪里敢取笑道长？”
他说话倒是客气，但庄暄虽看不出他修为深浅，动脑子一想也知道这是自谦。
就这黑风岭地界妖怪都是四处横行，其他地界不用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山客身上带着宝贝能在其中穿行无碍，要么靠背景要么靠实力，不然早不知被哪只妖怪消化干净了。
“既然猴九兄来了，想必也是知道我是来与诸位妖兄行以物易物之便利？”
庄暄笑道:“知道一些，不过我才开始修行不久，身无长物，只能来看看。”
“无妨，有感兴趣的宝贝也可问我，功法武法灵丹兵器等等小道这里都有，绝对是物美价廉...”
庄暄倒是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宝贝都放在哪里，反正自己只见着这山客独身一人在此，没看到半点他携带的货物。
此时后头零零散散又赶来一些妖怪，外头传来一道沙哑声音发问:“那山客，我要一杆铁枪！”
庄暄听得有些耳熟，转头张望一下才认出来是虎六。
牛六知道庄暄与虎六关系紧张，也提过一嘴对方也在习练那风雷枪。
只是虎六进度没他这么快所以不是每天都去，一般是早上卯时去学，因此跟庄暄也没碰上过面。
来了生意，山客便不再与庄暄多说，大声招呼起来:“这位虎兄要多重的？”
虎六拨开挡住自己的两个小妖走进来，然后将它那大锤放在地上:“你瞧瞧我这兵器能换来多重的？”
这时它才注意到一旁庄暄，哼了一声扭开头去，显然是前两次的嘴角让它长了记性，不愿再跟庄暄打嘴仗。
“好说。”山客笑着掂起那只两人脑袋大的圆锤试了试，然后将其放下。
“锤头以生铁铸成，重五十八斤三两。”
虎六颔首，显然这个斤两并没有偏差太大。
庄暄心下一算，这得砍将近三十万斤柴才能换得，虎六果然还是有点家底的。
山客伸出一个虚抓，凭空掏出一杆丈三乌黑长枪，枪尖呈短剑样式。
“这枪不带下头杆子，重十五斤一两，通体重二十三斤二两，正好能换。”
庄暄先前还在想山客的货物都放在何处，现在总算知道了，多半也是某种能储物的法器。
“十五斤？”虎六面色一变，“你这山客莫不是在欺我！”
“虎兄说笑了，这枪尖可是以精铁打造，两斤生铁才能打出一斤，费材费力，自然要比你这铁锤更好一些。”山客耐心解释一番，虎六这才面上恍然，然后犹豫起来。
“二十斤只怕太轻了一些...”
它在前头下不了决心，但四下里又有小妖开始问起别的东西来，山客便应道:“诸位莫急，先等这位虎兄拿了主意再说。”
这么一来，小妖们言语矛头便指向了还没下决心的虎六。
“快些的，别耽误大家伙时间！”
“要换就换，不换就上一边想去。”
“虎六老兄，你再磨蹭天都黑了...”
这般的群攻之下，虎六再蛮横也不敢惹得众怒，杵在原地一声不吭。
山客眼睛微眯，劝道:“若是这位虎兄手上不宽敞，又想要再重些的枪...”
“我这里恰有一杆四十五斤长枪。”
说话间，山客手里那乌黑长枪忽然缩短了一尺，替换成了另一杆长枪。
枪尖约有一尺，呈锥形通体乌黑发亮，红缨下头是笔直白色木杆。
虎六眉头一皱:“四十五斤是连着枪杆算得？”
山客笑道:“虎兄说的哪里话？自然是枪头四十五斤，连上杆子得有六十斤二两。”
他将长枪递过来，虎六身材高大魁梧，配上这杆长枪倒是正好合适。
“咦？”虎六接过来顿时脸色微变，“这枪倒是有些分量。”
“那是自然，枪尖这一尺均为上好精铁打造，这枪杆也是取自三十年往上白蜡木，从头到尾可都是真材实料。”
山客这话有自卖自夸之嫌，但他早已在黑风岭妖群中立下口碑，也就无妖生疑。
“可否容我先试一试？”虎六眼里带着喜欢，但仍是没下定决心。
它自然知道山客的规矩，自己拿不出东西来换，就只有取身上血肉材料。
若不是真个急需一杆趁手长枪学那枪法，倒还能再等一些时间来筹措一些价码。
山客点点头笑道:“请便。”
虎六便又两下挤出妖群，于旁边不远找了个空地开始练手。
这时候当然没有小妖关注它，纷纷喧嚷起来要与山客换东西。
庄暄只静静听着，多是问灵丹与兵器的，有不少小妖都掏空家底出来置换，连各峰头领妖怪都赶来换了一些去。
与野竹林之间的交锋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彻底爆发，灵丹与兵器算是提升战力最快的办法。
山客手里的灵丹也多，不仅种类多，数量也多，就一刻钟功夫庄暄粗略算了下，山客已经换了十枚暴气丹出去，还夹杂着一些别的灵丹。
头领妖怪手里有灵药出手也就爽利，而小妖们日子紧巴巴的，多是让山客取了自己一些零部件走。
精血，爪牙，尾巴...只要不是无法再生长出来的身体部位，小妖们犹豫一会儿，也还是换了。
活下去，才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