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4章 情感
听女儿这么一说,萧谦脸色变得很难看,而这时从里间走出一男一女来,男的是少年,萧谦的幼子,今年十五岁,女人是他的妻子萧蔡氏。
少年萧烷这时跑到姐姐跟前,然后背转身,面向自己父亲萧谦,大声道:“爹,您又想把姐姐送人吗?我不同意!”
萧谦不由一阵气急:“小兔崽子,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见弟弟护着自己,还要跟父亲顶杠,萧琳忽然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跑去,“砰”地关上房门,扑在床上“呜呜”哭起来。
但外面的争吵声还是传了进来,只听自己爹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小兔崽子反了你了,你爹我做的都是为了谁呀?你姐姐这样的,不跟着达官贵人,再说,你要科举,要读书这要花费多少钱?以后还要为你议一门好亲,彩礼要多少,你知不知道?”
往后的话,她不愿再听进去了,把头埋进被子里,狠命地哭了起来
第二日。
在中午府学吃过饭,萧琳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他看到一人,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直接走进了一家名为泰西乐器行的店铺中。
泰西出产的货品,近些年也很是在大楚风销。已是常见。
在府城,开的这家所谓的泰西乐器行,顾名思义,都是泰西那边的乐器贩售到中土来卖的。
而是令得萧琳感到诧异的是,自己看到那熟悉之人——当然,是她觉得熟悉之人,梁霄此时尚还不认得她,——竟然直接走进了这家泰西乐器行。
“莫非他要买泰西乐器?”萧琳心中暗想,又同时心中觉得,这泰西乐器到底是什么乐器?
心下这般好奇着,脚下就不由自主地向着那乐器行内踱步走了进去。
她站在乐器行的门口,此时店内的伙计、掌柜的,只顾应付前面的梁霄,也是梁霄的衣着服饰,一看就是大家公子,非富即贵;而萧琳一身的衣着打扮,则是平常之极,一看就是哪家的杂役出身,所以她便不起眼些,暂没人来招呼她。
这时她就听那梁霄说道:“这就是钢琴吧?”
那掌柜模样的忙说道:“正是,公子莫非见过此物?我还说在卫辉府内,我这家乐器行是头一家,应是没人认得此物呢。”
“可以试弹一下吗?”那梁霄因背对着门这边,所以未有看到萧琳,这时他说道。
“当然可以。”掌柜说道。
随即梁霄便坐下来,手抚琴键,很快一首优美的曲子,便自他手中弹奏响了起来。
萧琳站在门口,听着这“钢琴”的琴音,觉得与往常的大楚的乐器所演奏出来的乐曲声,完全是截然不同。
但在梁霄的指尖弹奏下,那乐曲声瑰丽多变,越听越让人想听。
不知不觉萧琳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那是听到的这乐曲所致。
慢慢地可能是梁霄弹奏的尽兴,从他的唇舌中,便也跟着轻轻吟唱起来了一首歌曲来: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萧琳忽然感到脸湿湿的,伸手一抚,原来是自己掉下眼泪来,这番哀婉的歌曲,这般情深意长的歌词,再由他轻声吟唱起来,简直催人心肝、欲罢不能……
她见梁霄弹完这首曲子,便站了起来,似是准备谈论价格了,她未免梁霄看到自己,看到自己这般的失态,赶忙转身跑出了乐器店,只是在刚走出店门,最后听到里面在说:“可能运货上门……”之类的。
她直到走出了老远,快到自己家的巷子,才患得患失的站住了,此时这街道并没人,她忽然蹲下来,呜呜哭起来,到最后更是“啊”地歇斯底里了起来。
她心里一遍遍的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你们摆布的工具?
为什么?为什么……?”
“听他的歌曲哀婉凄凉,即便成为了那工具,恐怕也只是玩物而已……”
“他的歌曲里,对那女子,用情那么般的深……”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自己也嫉妒了,她一方面自怨自恨自己成了父亲、或者说家里人想要飞黄腾达的工具。
另一方面,她又很怨,怨那梁霄为何已有了心上人,关键是还是用情那么深、情根早已深重!
是的,她羡慕了……
但是,她也只是普通少女而已,今年刚刚是十八岁罢了,本来前两年就该议亲的,但她父亲或是认为“奇货可居”,一直找着“合适”的下家……
她看梁霄,其实并不讨厌,梁霄可谓长得一表人才,极为的英俊,是个女子,看到这样的男子,心里面都不会升不起不喜欢吧?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看到这样的男子,哪有说心中不起一些涟漪的?
况且爹的意思是,要将自己送与此人,也就是自己此后一生,大概率就是和此人绑定了。
她心中怨厌父亲,也只是觉得他把自己当成礼物,但是并没有什么对梁霄的反感。那毕竟是她的父亲,是她最为最为依赖信靠的亲人啊,他们只把自己当做玩具、礼物……
所以,她怎会如何不难过??
当然了,心里的怨意,要说对梁霄一点没有,也是假的,毕竟那当事人就是梁霄。
可是女儿家的这种情感呢,总是很复杂的,梁霄这样的年轻才俊,或者换个场合、换个方式,她也会偷偷的爱慕上。
但是偏偏是这种场面上,所以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但是他真的好好看啊,他也很有才华,而且对一女子用情那么深,那么情根深重,只不过,只不过,不是她。
她再怎么羡慕,也不可能拥有的……
她这么哭了好久好久,当意识到在离家的附近,她赶忙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这时街面上并没什么人,她赶忙向着自己家的方向匆匆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