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怕
两日后。
“嗨，张兄。”
“赵兄。”
卫辉府城，街上一处书摊前。
“张兄准备买几本书回去？”
“是啊，诶，赵兄好巧啊，你也是来买书的？”
“非也，你可知如今最大的传闻是什么？”
“……不知。”
“我给你说，你可知新科院试案首吗？他是个狂生，他……”
只是他说到一半，还未将他的话说完，顿时一群如狼似虎的人走过来，枷锁直接将两人拘了。
“哎？你们是什么人，干嘛当街拿人？”那两个书生当即在大喊。
“看清了！”为首的一人，“唰”地亮出了一块腰牌，两书生一看，顿时满脸的惊恐，因为上面写着两个字：东厂。
“我们犯了什么事了，你们东厂要拿我们？”那张姓书生当即大怒道。
“把他们的嘴都堵上！”为首的番子，当即吩咐左右道。
立时就有几名番子如狼似虎的上前，将那两书生的嘴用破布堵上了。
这些番子此时都是穿着便衣，很快就离开这片地方。
同样，类似的一幕，还在卫辉府城，各个地点，如书铺，菜摊，名胜古迹，茶摊酒楼等地。
只要是看到、发现了有穿儒生袍服的，全部都被东厂的番子一并的锁拿了。
卫辉府城就有东厂的分支机构。
此时卫辉府东厂大狱里，抓满了书生。
“你们凭什么抓我等读书人，你们这些番子，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那些读书人都在大牢里骂着。
然后一个穿着宦官服的青年走了进来。他一走进来，顿时那些骂声更多了。
青年宦官王河不由皱了皱眉头，随即吩咐身旁一位东厂大档头，道：“一个个审，直到将幕后黑手揪出来为止！”
“是，王大人！”那大档头当即抱拳应命道。
当王河快走出卫辉府东厂的大狱的时候，忽然听到大狱门口一道带着悲愤的中年人的嘶吼声响起：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东厂这么肆无忌惮，竟然抓考府试的考生，你们，你们……”
“哟哟哟，这不是李知府吗？怎么的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性？”王河当即笑呵呵地走了出来，看着李知府说道。
那咆哮嘶吼的人正是卫辉府知府李道民，他的身侧站着一名穿着儒生服，但带着秀才巾，这代表此人是个秀才。
这秀才，如果当朝户部尚书的次子秦可贤在这里，一定能认得出来，这人不是旁人，正就是他来新乡见到的那位招待他的李胜，即卫辉知府李道民的儿子。
李道民道：“你私自缉押读书人，我要参你！”
王河一摊手：“东厂有先斩后奏之权，皇权特许。既然李知府想参，那咱家就等着你参。”
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
“王大人！”而这时一道声音，叫住了王河。
王河转身看着那书生。
李胜当即朝着王河一躬身施礼，说道：“王大人，大家都是在官面上为官的，我父也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想问，那些学子都没有犯了什么罪，何故遭缉押呢？”
“毕竟十年寒窗苦读来之不易啊！”
“你这小家伙说话，倒是不是那么的直来直去。”王河这时忽然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么说吧，梁霄你是知道吧？他受了不白之冤，那么多的书生对他的名誉进行打击，本官怀疑是有人在后面有，幕、后、黑、手，所以才有此举！”
李胜是深深的知道，他父亲之前说的，要参这王河，这显然是不可取的，毕竟王河的上面是司礼监，总归是内廷的人，而李胜的父亲李知府，则是外朝的人。
你一个外朝的人，参内廷的人，一般也参不倒，毕竟内廷那边自有人相护王河。
再者说了，参王河，首先得说明事由吧？事由是什么？王河的说辞是，梁霄受了名誉上的损失，怀疑幕后有幕后黑手，不然不可能传这么大。
那要说梁霄越过当地府县，直接找了内廷的人来报官。这其实也说不通，就王河这内官的特性，编排、打嘴仗起来，外朝的官员，怎么打得过这些向来花言巧语的内官。
他王河完全可以说，他是一来到卫辉府城，听到了梁霄的传闻，所以觉得其中有蹊跷，才会这样做的。
之所以这么关注梁霄，人家王河也会说，他和梁霄是把兄弟啊！
现在梁霄和王河是把兄弟，在中州这一块，先不说中州，仅仅卫辉府这一块，上的了的台面的人物，哪个不知道啊？
所以人家插手这事，于情于理也都挑不出来毛病啊！
所以，怎、么、参？
这还罢了，即便真的奏折递到内阁，可被忘了，众所周知的，梁霄的恩师坐着内阁次辅的位置呢！
现在内阁除了首辅，就一个次辅，首辅看看情面，怎么会在这小事上，不卖一个面子给当朝次辅王冠荆呢？
然后王冠荆把这奏折给淹了，淹了还好，最坏的结果就是，他把这奏折充分利用。
和内廷眉来眼去一番，——可千万别以为，他们不会眉来眼去！
——梁霄就是其中的纽带，在王冠荆这一党中，早就和宦官集团，有了可以协商、甚至可以勾结的根底了！
只要两方，碰个头、通个气就行，到时，他爹，卫辉府小小知府，立时就得摘官帽滚蛋，——这还是轻的，所谓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官位上，现在这世道，哪个不贪污，随便上面找你点茬，你就等着锒铛入狱吧！
所以李胜才会，之前喊住了王河。
他父亲李道民相较他来说，有些迂气，他李胜就比较的精明和机灵一些，所以他想到了这些。
而最最关键的，李胜和李道民，就是撺掇满城参加府学的学子等一些读书人，对梁霄进行名誉相诋毁、来污他的名，他们二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若是任事态这么的持续进行下去，最终幕后黑手，他和他爹卫辉知府李道民，也会浮出水面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