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虎毒尚不食子
过不多时,就见两个丫鬟,扶着一个身着绿色嫁衣,却扇遮面,依稀只能看到一抹白额秀眉的婀娜女子。
虽说《连城诀》是发生在清朝的事,但在这个世界,因江陵城在宋朝的境内,这女子婚嫁,也是按照宋朝的礼制来办,遵从红男绿女。
唐伯虎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对方,脚下依旧踩着万圭。
“新娘子姓甚名谁,何处人士啊?”
戚芳有些不知何意,因为却扇遮面,自然也没看到趴在地上的万圭,只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万震山。
“这位少侠问你什么,你直管回答便是。”
万震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他已经隐隐猜到,很可能戚芳才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索。
戚芳气息一滞,稍一沉吟便说道:
“小女子姓戚名芳,乃湘西沅陵人士……”
“那就没错了!”
唐伯虎点了点头,脚下松开了万圭。
“今日我要杀了你的丈夫,你该当如何?”
唐伯虎一脚将万圭踢到戚芳脚下,语气中充满了冷漠。
万圭此时的一张脸,早已是血肉模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一听到唐伯虎要杀自己,又恐惧的爬到了万震山的身后。
戚芳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赶忙放下却扇,看了眼万震山父子,又看了眼说话的唐伯虎。
只见她娇憨俏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你……你为何要杀他?难道他有得罪你吗?”
“不曾得罪!”
唐伯虎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那你为何要杀他?”
戚芳在万震山的示意下问道。
“为何不能杀?本公子杀人不需要理由,莫非你当真喜欢此人不成?”
唐伯虎问道。
戚芳与唐伯虎自是素昧平生,自然是要护着万圭多一点的,但听对方问起“喜欢”二字,心中又不禁涌出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几欲落下泪来。
“他毕竟是我的未婚夫婿,正所谓夫妻同难,生死与共,你若要杀他的话,就连我也一并杀了吧!”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自己心爱的师哥做出那等事来,再加上父亲离世,她就算嫁给万圭之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唐伯虎看出她竟有求死之意,不禁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个蠢女人……”
随即目光凌厉的看向万圭喝道:“畜生,还不将你所做的那些肮脏勾当,一并道来?”
万圭被他这一喝,差点吓晕过去,赶忙抓住父亲的衣袍,惊恐道:
“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
“哼!”
唐伯虎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今日若不能还狄云一个清白,你万家上下,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说着卷起袖袍,隔空一掌挥出,六七丈之外的一堵石墙瞬间被掌力击穿,碎石飞溅,烟尘滚滚,依稀还能辨别一只巨大的手掌形状。
这一掌的威势,顿时就把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万震山给彻底击溃了。
如此远的距离,对方怎么可能仅凭一道掌力就将一堵石墙击倒?
难道对方已是宗师之上的高手?
只是为何会这般年轻?
万震山越想越是后怕,不怕对方比自己强,就怕对方比自己年轻,这样别说报仇了,就是连恨对方的想法,他都不敢生出。
他看了眼自己已经吓得呆住的儿子,直接一巴掌将他抽飞了出去。
“畜生!看你做的好事!”
万圭重重摔在地上,半张脸都被扇烂了,吐了好几口血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究竟做了什么恶事,事到如今,怎地还不如实招来?”
万震山已经做好放弃这个儿子,来保全自己性命的打算了。
虽说这个儿子死了,他也很难再生一个了,但他自己却可以再多活个十几二十年,何必要把命给搭上呢?
而他的一众弟子,也均是墙头草。
在见到师父出手后,就知道这位平日里仗着是师父的亲儿子,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师弟已经被抛弃了,是时候该踩一脚了。
于是乎,万震山的几位弟子纷纷七嘴八舌的把万圭对狄云所做的那些勾当说了出来。
又是串通万震山的小妾,又是勾结知府下狱,买通狱卒整日折磨狄云。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狄云反抗,当初在栽赃嫁祸给他的时候,还故意削掉了他右手的五根手指,这些事,全是万圭一人指使他们的。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宾客无不义愤填膺,觉得万奎此子当真歹毒。
而得知当年真相的戚芳,更是吓得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双儿及时将她扶住,掐人中救醒。
戚芳刚一醒来,便止不住的痛哭了起来。
她痛恨万奎的无耻残忍,设计陷害她的师哥,但也更痛恨自己,明明从小跟师哥一起长大,为什么在他最需要人相信,最无助的时候,自己不能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反而要与旁人一起怀疑他?
戚芳此刻只是听到真相,就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她不敢想象当初的师哥心里该有多痛?
只怕他已经恨死自己了,觉得自己比万圭等人还要可恶,还要恶毒一万倍!
戚芳一想到此处,泪水就止不住的从眼眶涌出,若不是还残存着要见师哥最后一面,要亲口跟他说声对不起的话,她现在只怕早就恨自己恨得自裁谢罪了。
双儿自然不知道戚芳心中在想什么,见她哭得这般绝望,也不由得鼻尖一酸,赶忙安慰起来。
唐伯虎此刻的心情也恼恨到了极点,尽管已经知晓了剧情,又拿到了证据的他,此刻再听几人复述一遍后,还是不由得怒气上涌。
“万家主,你这犬子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以你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尊号,难道就不自惭,就不自愧吗?”
“如果你现在自行清理门户的话,或许还能给自己留下几分颜面!”
唐伯虎语气凝肃,眼中的威胁之意,已然令对方遍体生寒。
万震山看了眼一脸哀求的儿子万圭,眼中的不忍之色仅是一闪而逝,跟着便在万圭和在场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掌劈在了他的头上。
万圭双目圆睁,七窍流血而亡,直至倒在地上,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亲生父亲所杀,直可谓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