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福禄宴
崇祯十四年，洛阳。
“来人！弄一口大锅，把那豚妖扒了衣服扔锅里煮！再抓几只鹿来，一逮下咯！”
“今个儿，饿要好好犒劳兄弟们，咱一逮来尝尝这福禄宴是个撒滋味儿！！”
一名身着蓝色箭衣，头戴尖顶红樱毡帽的魁梧男子站在福王府前，只一挥手，便唤来十余名身披银甲的士兵。
随后，男人快步走入府内，正房内一处金丝楠木桌前，捆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正拼命挣扎着，嘴上还在不断讨饶。
“爷爷爷，放了我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要什么都有！”
见到眼前这副丑陋模样，男人怒火中烧，一脚踢在胖子裆部，瞬间染红了一片。
“去去去，你这种畜牲，死一万次都不够！”
“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男人咬牙切齿。
胖子吃痛地在地上打滚，肥硕宽大的裆部骚气十足，尿液混着血液一同流出，散发出一股子腥臭味。
男人用手捏住鼻子，转身对随行的侍卫吩咐道：“把这豚妖抬出去，等待会架好了锅，就给他扔进去煮咯！”
大堂两侧战战兢兢地站着几个太监，见到眼前这一幕，纷纷低沉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曾经那个连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王爷，如今却被人当成畜牲一般对待，这要他们如何看得下去？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侍卫找来几根粗长的木棍，以及几根麻绳，合力将胖子捆得严严实实，一齐抬了出去。
却说那胖子如同一座小山，哪怕是三五个精壮汉子，也都是攒足了气力，才能堪堪将他扛在肩上。
福王府外，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那胖子只是从正门后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引得众人高亢呐喊。
就在众人迈出脚，准备一拥而上时，一阵急促的铁蹄声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得一片沙尘扬起，沙尘之中，唯有一名身骑白色骏马、头戴红缨兜鍪的男人。
男人身形挺拔，剑眉星目，满是疤痕的脸上杀意游走，让人不敢直视。
来到府前，良从马背一跃而下，径直走到魁梧男人面前，旋即抱拳道：“闯王，城内降兵都安顿好了，余下些负隅顽抗的也都一并宰杀干净了！”
闯王，正是如今闯军统帅李自成。
“良兄，饿就看好你啊！”李自成欣慰一笑：“如此狼将，与饿一同拿下那京城那是早晚滴事啊！”
“承蒙大王赏识。”良看着李自成，稍作停顿，终是道出了那句不合时宜的言语：“只是我此次前来，是来告别的。”
李自成收敛笑意，有些不悦：“良兄，你这话饿就不乐意听，咋滴，是嫌手里滴将士不够多吗？还是说饿给你滴赏赐少了？”
良面不改色：“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先前都同大王约定好了，等到洛阳城破的那天，便离开军营。”
李自成无奈，他向来知道良是什么性子，也清楚的记得九年前与他的约定。
“良兄啊，要不这样，你同饿拿下京城，到时候……什么金银珠宝，封侯爵赏，要啥有啥！”李自成接连劝说：“你看呐……咱拿下这京城都要不了几年了，别急着这么早走啊，咱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
“……”良仍是不为所动，即便是坐上三军统帅，一人之下的位置，于他而言又能如何呢？
加官进爵，并非他所愿。这荒谬的世道，他早就看腻了。
一心求死之人，是拦不住的。
“不能同大王共谋大事，还请大王恕罪。”
“行行行，既然良兄你去意已决，那饿便再不挽留，你只管走便是了。”
说罢，李自成背过身，挥手唤来附近的侍卫，厉声吩咐：“去取些银子，再拿一壶好酒来，给咱们良将军送行！”
一声令下，侍卫们很快便拿来一只朱红色酒壶，以及一大袋银子，并将其一并交于良的手上。
“谢过大王，大王恩情，我定当不忘！”
良接过银子，将酒壶别在腰间，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望着眼前消失的身影，李自成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好不容易遇上的狼将，却在他事业正旺时弃他而去。
但很快他便转变了心态。
李自成快步上前，一脚踢在胖子那富有弹性的肚皮——憋了一肚子火，也就靠这家伙来发泄了。
片刻，士兵抬来一口大锅，并又在锅底添上一大堆木柴，生出旺盛的火苗。
“来来来，先给饿把这豚妖洗干净身子，别到时候臭的吃不下去！”
胖子痛哭流涕，同时不停抖动他那圆润的肚皮，似是卖弄身姿，惹得在场众人无不垂涎欲滴。
围观的百姓终是按耐不住悸动，纷纷一拥而上，争抢着将他扔进了锅里——他们可才不管他是什么王爷，如今就算是皇上，落在他们这帮人手里，也照样被烹成一锅肉汤。
食材下锅，滚烫的开水包裹住胖子肥硕的肉身，在几声惨叫后便再没了动静。
肥嫩的肉块裹挟着汤汁，散发出浓烈的荤腥味。
躲在角落边瑟缩的几名太监，实在是于心不忍，便鼓足勇气，步履踉跄地挪到了李自成身前：“大人，您好歹让我们把尸骨捞出来吧。”
李自成目光剐过，大手一挥：“想捞，就给饿拿手去捞！”
可笑的是，那几个太监竟真的将手伸进滚烫的锅里，开始打捞起来。
即便深知福王已成肉汤，却依旧执拗地想保住他的尸骨。
这不禁让李自成怒火中烧，果真是帮没脑子没二弟的狗奴才，对一个吃人的畜牲都能如此忠诚，做人做事竟能做到这般地步！
随意挑了个顺眼的后，李自成一个箭步上前，随即一脚踹在那太监腹部。
那太监一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栽倒在墙角，这才停了下来。
“来人，把这几个也一并扒了衣服，给饿扔锅里去！”
欢呼声四起，除开那几个太监。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
自此，茫茫神州大地上，又多出一个振奋人心的口号——迎闯王，不纳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