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弯道超车行不行
“目送红白相间的升空伞与冰面下浮动的阴影渐行渐远,最终变成纯白天际线上的一个闪点。
北海冰原上的第一台绳梯牌自动售卖机经过极为短暂的营收时间,因零食罢工而就此宣告破产。
船长的计划成功了,压在所有人心头的巨石不情愿地稍稍松解重量,却依旧不愿离去。
因为还有一段五英里的冰原之旅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离冰面最近的船医以一个我会毫不留情打出零分的难看姿势跳了下去,让我想想该怎么形容.....”
灰狼用虎口摩擦着下巴上的胡渣,一脸的认真,就像绘画一样,他总是对一些事物有着独到的形容方法。
对此,年轻轻轻,有着还算不错接受能力的厨娘少女已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习惯,并能跟得上这位怪大叔仿佛云霄飞车般的跳脱思维。
“像.....”
她也有模有样地用右手细嫩的虎口,摩挲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茬,绣眉紧皱。
“有了!”
少女一拍脑袋,“像一只走错酒吧和老鹰通宵畅饮,在所以家伙都飞走,自己也跟着煽动翅膀,跳下悬崖的酒鬼公鸡!”
“你?!”
灰狼的眼睛瞪得老大,标准硬汉脸上的棱角分明的线条迅速转变成柔软的波浪。
此刻的他全然一副找到知音,热泪盈眶的模样,激动地在少女肩头一拍,差点直接让其背过气。
“天才,厨师小姐,你是个天才!”
在少女咬牙切齿地一阵挥舞粉拳过后,灰狼才终于平复心情继续讲述他由一罐蜂蜜引发的一系列故事的最终结尾。
冰原.....这应该不会有着温暖的尾调。
“包括我在内,绳梯上的其他家伙,在注视了好一会船医在光滑冰面上的艰难挣扎。
确认应该是没有哪只猪头鲨脑子一抽,又有了到售货机碰碰运气的想法,而突然折返。
绳梯上的人相继松开了僵硬麻木的手指,从绳梯上跳了下来。
这是自黑水湾以来的六十多天,我的脚又一次有了坚实的触感。
不是嘲讽,这是常年生活在岛屿上的旱鸭子无法体会的美妙感觉。
就像回归了女神温暖的怀抱,女神还亲切地给你点上一根雪茄香烟。
我,舵手,锅炉兄弟,还有仍未从刚才与缆帆员的小摩擦中缓过神的船医。
他依旧没放弃那只该死的夹竹桃药剂。
针头弯曲还有血珠流淌,半透明的玻璃柱体身上已有了裂痕的存在,不到三分之一量的淡粉色液体在其中来回荡漾,渴求注入下一具滚烫的躯体。
等船医彻底清醒,他这才发觉被缆帆员扯掉手套的那只手,裸露着撑地,皮肤与冰面贴合,牢牢粘黏在一起。
随着他向上用力,随即便会扯下一大块掌心皮肉。
而当我我看向锅炉兄弟所站的位置时,心头的巨石又添了几份重量。
他们并没有像在船上六十多天的尸体殡葬游戏中那样肩并肩,或者是把后背放心地交给对方。
而是各自站船医身后不远处,一个冷冷地看着船医,一个则直接背对着,看向在被寒风卷飞的满天雪花中时隐时现的文登港立牌。
我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拳头攥紧,后悔丢了那把还算锋利的斧头。
画面随着神经传导至大脑,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锅炉室兄弟又要实践他们的殡葬礼仪,他们要对船医下手了。
我对船医曾治好困扰我多年的风湿病的帮助还心存感激。
犹豫片刻后,还是想要上前帮忙,刚走一步,却被舵手按住了肩膀。
顺着那如寒冬凋零枯树枝丫的手臂看去,舵手平静地冲着我摇了摇头,他让我再仔细看看。
左侧的哥哥,右侧的弟弟,中间的船医......
船医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救,可奇怪的他的眼睛并没有聚焦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而是不时地瞥向我和舵手的所在。
瞳孔紧缩,我回看舵手,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可我还是从中读到了印证我心中所想的东西——他们现在是一伙的。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我很快便明白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开启文登港闸门的钥匙,为了那颗昂贵的红石。
这里就得把时间线回调一下,回到那场讨论舰船去向,并最终选择文登港的原因。
一是文登港是相较于其他可以提供庇护的地界,有着距离近的优势。
二是,文登港安装有B3—重型闸门,可以完全抵御猪头鲨的进攻。
要知道,即使在这年头的港口,安装B3—型闸门的港口也寥寥无几。
因为那根本不是给港口用的,而是要塞,为了防御海盗进攻或者是什么炮弹洗礼的要塞。
至于文登港为什么要安装这玩意,舵手还真从火手先生口中听说过这件事。
那是在文登港与翡翠港争夺中转站业务的充满火药味的年月。
想要吸引客人,自然要进行优势的比较嘛。
比可容纳船只的数量。
文登港是天然港口,基本上是没有近一步扩建的可能,自然比翡翠港输了不止一筹。
比服务态度和质量。
文登港上的家伙全都是地道的北海原住民,而且那时候因为中转站的业务的独家经营。
镇民们都有了一些家底,对捕蟹船员们的接待服务只能说的上是——有。
这和大都是逃难过来的,格外珍惜新生活的可怜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更不用说,他们甚至把著名的欢乐街一比一地复刻了过来。
哈哈,他们也一位有着六个.....不说了,不说了。
那时候,整个文登港的大救星何塞还没有被捕蟹船捞上岸。
镇长先生天天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看着窗外码头上零星几艘随波逐流的小船,再看看手里少得可怜的流水单。
嗯,他快薅秃了自己的脑袋。
最终,也不知道是在酒精还是什么东西的作用下,他第二天便召集所有文登港居民,宣布了他的伟大决定——他要给文登港修一个大门,一个他妈的坚固无比的大门。
然后在顶部的石桥上修一个人生立牌,手里举着——文登港,您最安全的港口的牌子。
对,另辟蹊径,弯道超车!
在用北海人都坚信的奇迹发誓后,镇长从镇民手里募集了一大笔钱。
他找来了费马最好的机械团队,用时半年,终于给文登港的弯月镶上了一双上下开合的金属牙。
他成功了吗?
嗯,我们都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显然没有。
拿这当中转站的全都是一些卖力气的生活异常枯燥的捕蟹人。
比起什么财产安全,他们更在乎码头能不能装下自己的捕螃笼,晚上能不能睡个好觉,或者说去找点乐子什么的。
所以,哈,赔得裤衩都没了。
等何塞再次回到文登港的时候,镇子上所以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了,甚至是马戏帐篷上加绒的流苏,还有广场地砖上发光的萤石。
当然,除了这扇该死的铁大门,他们甚至无法用刀子敲下上面哪怕一丝一毫的铁皮。
打开这扇大门一共有两把钥匙,镇长都通通交给了何塞,对于这位帮他赚足老鹰头的奇迹之人,他显然是有些复杂情绪在身上的。
何塞后来就将备用的那把钥匙送给了舵手。
嗯,距离,安全性的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就有人提出来食物的问题。
文登港上现在就一个人,他那一点口粮够船上人吃吗。
足够了。
镇长留给何塞一枚老鹰头,何塞用他在黑市上买到了绵羊菇,还买到了一台红石作为能源的生长灯!
(绵羊菇,大多数菌子的生长都需要红石的帮助或者是在红石的帮助下有促进作用,因此,舵手说不说都会被他人知道。
而且谁也没有想到会最后变得如此失控。)
呵,红石。
在提到这个美妙的词汇后,所以家伙因过度饥饿的绿眼都泛起了红光。
红石这种东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稀有至极,令人发狂的宝贝。
据舵手说,生长灯的原主人是个异族,他们还从那家伙遮掩的脖子上隐约看到了奴隶的印记,据它所说,它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甚至不算太亮的灯。
捡宝贝了,只能说。
所以根据上面的一系列的铺垫,锅炉兄弟的意图就是如此。。
他们想要打开那扇该死的大门,拿到那枚红石,以补偿他们这趟亡命送货之旅的报酬与损失。
舵手,再加上我,显而易见的成为了他们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等到了文登港内,三个对两个,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最好是在之前,在文登港外,在冰原上,在....现在。
联合,分化。
思维闭环,重回现实,五对光彩各异的眼珠在风雪中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