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该死的胜负欲
尖塔
戏剧《银湖岛》观众席
“波波维奇先生变成了一颗.....蘑菇?”
即便水民与灰狼大叔最出色学生的战斗异常扣人心悬,但忧心救命恩人的少女还是将手中的望远镜转向了银湖入口的战场,目光聚焦在燃烧的蘑菇人身上。
直至,火焰消散。
“嘿,我说过不用为那家伙担心的吧,我送给他的可是个好玩意,就连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你不知道,工坊的那群疯子要多抠门有多抠门....等等.....你说什么,蘑菇人?!”
此时的主战场,“勋爵”正高举“银湖欢迎你”的路牌狠狠砸向被石锥束缚动弹不得的水民,胜负即见分晓。
“妈的。”
可对于蘑菇人的强烈好奇实在让人难以忍受,灰狼犹豫片刻还是偏移了视线。
而等眼前确实出现了一颗站立着的有手有脚的蘑菇,且彻底看清位于蘑菇伞柱上那张灰头土脸,却笑得比得到新玩具孩童还要开心的波波维奇先生的脸后,他也跟着愣住了。
“那玩意是他妈这么用的,啊?”
灰狼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把宝贝交给波波维奇先生的过程,那是在那家伙多次和自己索要质量优秀的“手套”无果后,自己实在忍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头脑一热丢到他那张臭脸上的。
“这就是你说的宝贝?一颗长着斑的蘑菇,发霉了吧,大哥?这还不够我养得狗塞牙缝的。”
看着那家伙一脸的嫌弃,灰狼强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耐心解释道,“这叫斑纹蘑,你可别小看它,这玩意甚至能让你在炮弹洗礼后支张小床安心打盹。”
“哦?这么神奇,你骗我玩的是吧,那它能防火吗?”
那家伙指着战场上剧烈燃烧将天空映得通红的菖蒲丛。
“....理论上应该可以。”
“理论上?”
“不,肯定可以。”
(老实说,灰狼并不清楚,因为这玩意他也是第一次拿到,耸肩。)
“有趣,那该怎么用呢?”
男人亮晶晶的灰蓝眼睛盯得灰狼有些发毛。
“只要在攻击到来前,把它丢进土里,它就会迅速膨胀,变成一堵可靠的蘑菇墙。”
“是吗,如果我把它拿在手里,是不是就变成蘑菇盾了。”
“.....理论上....”
“理论上怎么说?”
“额....”
灰狼努力回想着使用手册上的内容,他有些后悔过早把它揉成团丢进酒馆的垃圾桶里了。
“可以。“
“好东西啊,那是不是我把它穿.....”
“对,对,对,可以,都可以.....发挥你的想象力!“
“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能吃吗。“
“.....“
回忆结束。
“蘑菇人....”
灰狼看向战场中心正在对着蘑菇伞盖大快朵颐的家伙,使劲挠了挠头,露出颇为无奈的笑容。
“你是有想象力的,银湖岛好心人。”
——
“咕咚。”
咀嚼片刻,将味道不及上次炙烤的蘑菇伞盖咽了下去,马修满足地拍了拍即便藏在伞柱下都隐约凸显轮廓的肚子。
吃饱喽。
经过这一夜超高强度的运动,马修空瘪的肚子已不止一次向他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是的,他对自己一脚将载满诱人食物的餐车,踹进垃圾堆喂蛆虫的潇洒行为感到异常的后悔。
不过谁能想到呢,一顿蘑菇大餐会在这里悄然等待着他的到来。
不觉间又是扯下一块伞盖丢进嘴里,马修对那位自称灰狼的第三位访客的身份感到愈发好奇。
这本应是银湖岛上极为平常的一个雨夜,自己在干净利落地完成毒死帕卡勋爵那有着智力缺陷的大儿子后,早该趁着矮熊酒吧打样之前,去喝上一杯加冰的海草酒。
如果自己没喝到断片的话,还会给波波维奇带上两块海草蛋糕,不过自己肯定是要照例咬上一口的,毕竟钱可是自己花的,你说对吧。
可实际上呢?
在这雨夜,在这小小的银湖,这那座腐朽阴郁的建筑旁。
钓友机械师抱着赴死的心态先行自己一步而来,自己又牵扯了解了一些帕卡家族内部仆人与厨师之间的日常生活。
随后又在高台观摩了帕卡勋爵看着戈多桌桌子上的摆件发呆,以及他对自己那死去儿子最后的“严厉父爱”,接着又是那位身怀传说中炼金术的二儿子。
以及最后的最后,那位喜欢抽雪茄,还是个话痨的第三位访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好吧,饶是马修对着银湖岛各方势力有着还算清晰的认知,但此刻的他却已被这愈发复杂的局势弄得有些糊涂。
随着越来越多的丝线缠绕,交错,一张无形大网已然笼罩在这座位于偏僻海域的非著名岛屿,还有太多马修所不不知晓的秘密隐藏在银湖岛残破高墙下的阴影。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等到九天以后,拿着通行证乘船远离这些无聊的纷争,前往主岛费马找到曼森医生的同事,治好自己那该死的雾病。
(刚才在品尝蘑菇大餐的时候,马修已经完成尝不出滋味了,这一次很彻底,比喝酒的时候还要严重,雾病在第二阶段加快了进程。)
等一切结束.....迷惘的情绪自灰蓝色的瞳眸转瞬即逝,是时候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做一些深刻的自我剖析了——我是谁。
不过在那之前。
马修仰起头,灰蓝色的眼睛倒映出正在向自己飞速驶来的火焰战车的狰狞剪影,车顶的火焰喷射器赤红消退,已为下一次“烹饪”做好了准分的准备。
他认得火焰喷射器的操作手,那是火焰小队的幸存者,在直面机械师时并未退缩,甚至在逃出生天后又回到了战场。
唔,有趣的家伙。
马修身体前倾,踏出的左脚却又止在了原地,他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将右手缩回蘑菇伞柱,忍着恶心,在依旧黏滑潮湿的组织间探寻,半响终于掏出一柄黑色握把——他的老伙计。
“咔擦。”
折刀迅速延展,锐利的锋芒刺痛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转瞬银白显露,倒映出马修冷雨中的湿润面容。
脚下的污泥塘中水波颤动,耳朵也能敏锐地捕捉到风儿带来的远处战场的音讯。
“那家伙果然还在坚持,要是他钓鱼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毅力就好了。”
马修嘴上抱怨,笑容却愈发灿烂。
“钓鱼的话.....我可不能输啊。”
脚步向前,踏入泥水,随即,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