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主角登场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磅礴的大雨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稍显颓势,它们像从天国而来甘心放弃羽翼的天使,它们愿意奉献自己,洗去世间的灰尘,与万物分享光辉。
可它们还是低估了世间的晦暗,很快便精疲力竭,光芒暗淡,再难挥动凋零的羽翼。
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它们还是愿意温柔地拂过在尘世挣扎生灵的冷硬面容,献上最后炽烈的拥吻。
滴落,凋亡。
它们被被埋葬进人类准备已久的坟墓。
肮脏阴暗的下水道。
将亡之际,天使们面带微笑,它们成功了,人类一定会因为它们的到来而感到喜悦吧。
鬼天气。
尖塔
卧室
老者紧皱着眉头,自穹顶降下的恼人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将他一头梳理整齐的银发打湿,可他已无心在意这些,他仍未从错愕中缓过神来。
直至一柄黑伞出现在他头顶
“维托先生,这....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您可得给拿个主意啊。”
维托·塞里,或者说是帕卡家族的二号人物。
管家。
听着身旁守卫小心翼翼的话,他知道,此刻一双双惊惧无措的眼睛全都在盯着自己。
可管家的视线却仍无法从脚边,那具正接受暴雨洗礼的尸体挪开。
德尼·帕卡。
大少爷。
猪耳朵。
它的身体肿胀发白,眼球因身体内的压力失衡而变得突出,右眼更是晶体炸裂,弹出眼眶,只因为韧带的连接才没被雨水给冲走,变成塔底蛆虫的加餐。
它的皮肤融化了?
皮肤呈现一种半透明近乎胶质的状态。
管家甚至能穿过它胸前的脂肪层,看到那颗停跳的心脏。
他作为帕卡勋爵最信任的臂膀,自然见过,或者说是深入银湖岛的暗面。
管家曾默许授意过手下制造出各种狰狞恐怖的发臭尸体,有时更是为了起到震慑的效果,他会亲自在上面加一些独到见解。
所以对于眼前这具尸体,更不用说是他本就厌恶的猪耳朵的尸体,他本不会出现如此的失态。
管家该想的是在向勋爵汇报的时候,如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隐藏声音里的笑意。
可现在。
他没有心情笑了,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尸体的死状。
他见过,他埋藏在心底。
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皱纹平复,白发生黑,不再轻易显露情绪的眼珠再次被惊恐所代替。
管家又回到了那个昏沉的午后,他站在房间的门外,端着咖啡的手不住颤抖,始终不敢敲响这扇他已走进去无数次的房门。
直至,“偶然”路过的年轻勋爵向他点头致意。
咬牙,敲响。
咚,咚。
“进来。”
推门而入。
瞳孔倒映威严却又不失温柔的男人的脸。
老勋爵。
........
为管家打伞的留着小胡子的守卫微微挪动脚,躲开被雨水冲刷过来的一抹血红,他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因为鲜血的主人都是他颇为熟悉的家伙,其中一个就住在他的上铺。
那家伙有个漂亮的老婆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如果忽视他有喂狗这一特殊情趣外,他总得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可那家伙现在呢?他被扭断了脖子,他的脑袋呈180度反转,露出粉红的骨茬,这让他在死前估计会有新奇的视觉体验。
小胡子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身边的管家大人,他依旧在盯着猪耳朵的尸体,脸色也变得愈发的难看。
说实话,小胡子为帕卡家卖命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他从未见过管家这样,在他的印象里管家永远是一副克制,礼貌的模样。
老实说,对于岛上的很多人来说,管家比习惯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勋爵更让人畏惧。
毕竟你不知道他在冲你微笑的时候,是否已经想好了适合你的绞刑架的尺寸。
实在分秒流逝,不能再拖了。
“维多先生....维多先生?”
小胡子咬了咬牙,轻轻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唔.......”
管家推开小胡子手里的伞,用冷雨洗刷犹豫。
“派两个人守在这里,剩下的人去追凶手,尽量抓活动。
还有,叫船上的人都上岛吧。”
“是。”
.......
管家用手帕包着从猪耳朵手里找到的东西,快步穿过空中长廊,他要赶紧向勋爵汇报这一突发事件。
某些尘封着的腐朽事物,不该再回到这个属于生者的世界。
.........
人群退散,这座变得越发破败的尖塔再次被孤独填满,对于猪耳朵的死,大概只有塔底蠕动的蛆虫,蚊蝇才会感到伤心吧。
饲主离去,它们也只得从温柔乡中结束酣梦,随雨水漂流,再难寻找到如此甜蜜的温床。
寻雨而上,由断裂的木制横梁支撑的屋顶塔尖,蹲伏的石像鬼冷眼旁观这一夜接连上演的舞台剧。
在它的右边,怀抱昏迷少女的马修面容沉静,灰蓝色的眼睛望向雨幕中的银湖。
今夜的终幕将在那里上演。
Mr.first或者说是机械师最后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
“再见了,拉斯特先生,别忘了去取你的摩托......
今晚我会死在这里。”
眼神跳动。
马修明白,他并非今夜的主角。
——
雨幕。
银湖外围。
枪声与火光交织。
机械师没有回头,外翻竖起的耳朵清晰分辨子弹袭来的方向,轻易闪躲,他在被雨水洗刷过后的草地疾驰,留下一串血红的脚印,随即消失在菖蒲丛中。
“老大,咱们还追吗?”
老二吞了口吐沫,有些忐忑地看向领头男人在黑暗中闪烁的钢牙。
这是一只四人的先行小队,队长是一名改造人。
不过与其他动辄换手换脚的家伙相比来说,他的改造就显得有点小儿科了,当然,他本就不是肢体改造的狂热爱好者,只是因为一场事故,他身体的某一部分才不得不被钢铁与齿轮替换。
事故的启程转合也十分的简单。
这家伙在酒馆和人打赌,玩骰子,赌注则是「谁输了就朝着自己的嘴巴开上一枪」。
很不幸的是。
他输了。
更倒霉的是,他是一个有着良好赌品的人。
所以.....嗯.....就是这样。
不幸中的万幸,他的舌头颇为幸运的躲开了子弹,让他还能用充满磁性的烟熏嗓,俘获迷醉的伤心丽人。
在后来,在朋友的建议下,他为自己装了一口锋利的钢牙,不仅拉风十足,亦是他在与敌人近身肉搏时的秘密武器。
“蠢货,这可是是次立功的好机会。”
钢牙低沉的嗓音,让他粗鄙之语竟也听起来顺耳。
“还有.....用用你的眼睛。”
他指着那一串血脚印,语气透着得意。
“这可是一头受伤的野鹿。”
野鹿.......
老二握紧手里的枪,他实在无法把能把人轻易撕成两半的怪物,和鹿这么温驯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可是。
正如钢牙所说的,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一般可轮不到他们,在常驻银湖的守卫中远有比他们优先级更高的小队。
可奇怪的是,他们都并没有出现在这。
“x!”
“x!“
....
黑暗中粗鄙之语接连响起,四人小队的斗志被点燃,他们寻着血迹冲入菖蒲丛。
........
银湖,因未过渡开发,具有良好的生态。
围湖生长的菖蒲更是在肥沃土壤的滋养下肆意生长,高足数米。
这让四人小队如同穿行在茂密的丛林,视野和方向感皆受影响。
这就使得蒲苇茎叶上沾染的鲜红变成了他们唯一的路标。
可很快,血迹不见,他们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方向感在每一次选择中消磨得只剩疑虑。
“老大.....这怎么办啊?”
老二轻声问询。
“闭嘴,把耳朵都给我竖直了!”
钢牙压低声音呵斥,心里却也是犯起了嘀咕,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命令小队转换队形。
步伐放缓,钢牙和老二负责前后,剩下两名队员则在两翼策应。
突然,钢牙举起左手,握拳,示意众人停驻。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在雨的背景音下时隐时现划过蒲苇枝叶的细簌。
“身后,东南方向!”
老二枪口向前,对准雨中摇曳的菖蒲,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的心脏也在愈加激烈的跳动,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刺激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忽而,眼前黑影闪过。
砰!
还没等那东西钻出菖蒲,老二便扣动扳机,枪口喷出愤怒的火舌。
立刻,飞溅的鲜血染红了菖蒲。
成功了?!
“想他妈偷袭老子,没门!”
老二激动地大叫,他立刻上前,分开拦路的菖蒲。
“.....”
笑容在四人的嘴角凝固。
菖蒲后,是一只将死的野兔躺,子弹打中了它的肚子,让它的整个下半身都变得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x!上当.....
窸窣之音再度传来,就在老二的右侧。
反应过来的钢牙,立刻伸手去抓老二,可一只被硬质覆盖的粗壮手臂先他一步,揪住老二的衣领。
双脚离地,老二的身影瞬间被菖蒲吞没,随即,惨叫划破夜的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血肉的声音钻进耳朵。
呆愣之际,漆黑之物从菖蒲后升起,飞旋,划出一道优雅抛物线,精准投掷到四人脚下。
奥不,是三个人。
“开火!
x!开火!”
钢牙声嘶力竭。
三人枪口齐齐对准菖蒲后的怪物餐桌,密集的弹幕刮起致命的旋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眼前的菖蒲尽皆搅碎。
良久,枪声平息,枪管赤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儿。
可在破碎凋零的菖蒲之后,却不见怪物的身影。
那里只有老二的尸体,它歪着脑袋,用无神的眼珠注视着它的同伴。
隐秘处,蛇类吐芯的嘶声悠然响起。
因为作者是个笨比但还特别喜欢埋线索,多线叙事,所以经常会为了把剧情交织在一起而费劲,码字效率变成龟速。
谢谢你能看下去,这本书能签约有你一份功劳,明天终于要上一轮了。
祝愿你心情愉快,o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