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出选择
时间，10点35分
距码头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水手驾驶着装甲车不断向摩托发起冲锋，可那辆老旧摩托滑得像条泥鳅，躲过了一次又一次车轮的碾压。
更让他压不住火的是，每每失败，那只该死的狗就会回头看自己，并扯着它的嗓门狗叫，就像在说。
嘿，朋友，你还不如狗。
“x！”
银湖岛的经典脏话在夜空回回响。
当然，只要水手把油门踩到底，这辆钢铁猛兽一定能碰到该死的泥鳅。
可水手却不敢这样做。
他喜欢上那只狗了，开玩笑，当然不。
是头顶不断传来的金属碰撞声，还有因为恐怖力量而不断出现凹陷的钢板的缘故。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战斗仍在继续。
如果他能一脚油门把那个蓝眼睛的家伙给甩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当然最好不过。
稍差一点，连带着水手长一起，他也对水手长的身体素质有充分的信心。
可如果是，一声闷响落地，自己停车探头，看见的却是蓝眼与折刀......
女神在上，还是算了吧。
汪汪！
前方又传来狗叫。
“x！”
呵，银湖岛的经典脏话。
车顶，风在肆虐。
马修侧头躲过一记挥拳，折刀向下，贯穿钢板，稳住倾斜的身体，弯腰屈膝，左拳狠狠砸在水手长的膝盖关节。
吃痛，水手长脚下一软，身体前倾，紧接着便迎来马修瞬间抽出的锋刃。
噗嗤！
锋芒划过，皮肉开绽，涌现的血珠随风而逝。
可经受这凌厉一击的水手长，又抬起了他的脑袋。
撤步，马修退至车顶边缘，灰蓝眼眸冷冷注视着对手。
特别是那家伙头顶的那一团呈流淌状态凝固的金属。
那家伙居然给自己弄了顶铁帽子，这让马修不得不放弃打那家伙脑子的主意。
更重要的是，随着马修对水手长了解的深入，他已有些不确定破坏大脑对水手长到底还奏不奏效。
毕竟那家伙的嘴巴里已经有了一门威力十足的大炮。
视线回扫，马修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水手长的胸膛，那块留有自己刀痕的坚固合金板。
没办法，最笃定想，最彻底的办法，还是要破坏那颗红石核心。
折刀能办得到吗？
犹豫之间，马修耳畔再度响起泄压的鸣笛。
喷涌的蒸汽在水手长身后拖出飘渺的弧线，铁拳携风而来，速度极快。不过因为弹簧泵的损坏，手臂无法灵活转向，攻击的准确度降低。
水手长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也并不刻意追求一击必杀，而是铁臂横扫，左拳蓄势，瞄准马修的下盘。
没有退路，在车顶这狭窄的四方区域，想要完全躲避他的攻击，并无可能。
除非，马修能像只水手猴子一样跳到空中。
那么。
水手长眼中杀意涌动，他与机械结合的神经系统正享受着口腔内残存的温度。
那么，水手猴子将迎来他的终幕。
聪明人了解聪明人。
马修当然清楚他所临的尴尬局面，从上车的那一刻起，他便时刻警惕的红光的出现。
就目前，从水手长所表现出的的身体反应来看，那颗红石核心仍就留存有充足的能量。
拳头，钢铁，射线。
三选一。
再无退路，后足踏空，铁拳来袭。
马修弯腰避开横扫的铁拳，咬了咬牙，双臂横架成十字，硬生生接住水手长同样沉重的左拳。
可他还是低估了水手长的力量，脚步后退，失空，他只得扭转身形，将折刀刺入车头的引擎盖，堪堪止住下坠的身形。
铁拳又来！
马修只得再次向左翻滚，可整个人随之掉下车头，好在在触地前，他抓住了装甲车的后视镜，悬在半空。
坐在驾驶位的水手，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蓝眼死神，他愣住了。
可很快，他明白过来。
笑容出现在水手的脸上，他左手扶住方向盘，右手则伸向自己的后腰，想要寻找自己那把包浆的老伙计。
好，摸到了。
嗯？
手感怎么有些不对。
管他呢！
握住，抽出，瞄准，摇下车窗。
冰冷的枪口几乎要贴上死神的额头，可即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死神的蓝眼睛却依旧平静，冷眼旁观，就好像枪指的不是自己。
“去死吧！”
蓝瞳倒映水手通红的脸，水手他着扣动扳机，将子弹连同恐惧一并射出。
砰！
火光乍现，在子弹脱膛而出的的瞬间，死神突然松手，坠地。
子弹飞向道路左边绵延的山丘，在深黑的夜空划出一道明亮的红线。
“.....?”
信号弹？
与此同时，甲板上的橡木腿正厉声质问独眼龙，是不是又偷了他的信号枪。
“爷只对钱感兴趣。”
独眼龙一脸的真诚。
“.....”
装甲车内，水手看着手中的信号枪，满脸疑惑，这玩意怎么会在自己这里。
更令他感到邪门的是，死神松手后，别说惨叫了，就是落地的声音，他都没听见一点。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伸进窗户，死死抓住水手持枪的手腕。
“借我用用。”
蓝眼死神缓缓升起，微笑。
瞥了眼后视镜，水手恍然大悟，那辆摩托车不知何时出现在左侧，死神并没有坠地，而是被摩托稳稳接住。
抓住方向盘的狗又看向了他，鄙夷依旧。
在手腕被捏碎之前，水手乖乖把枪递了过去。
“谢了。”
死神随即再次跳上车顶，狗则开着摩托超过了装甲车。
战斗继续。
时间，10点47分。
路程还有五分之一，距发船时间还有13分钟。
夜色愈浓烈，冷意十足，风吹乱了马修的黑发。
他左手拿着信号枪，右手握着折刀，与水手长各自站在车头车尾，遥相对望。
“你还没给我讲你是怎么从惩戒工厂逃出来的。
据我所知，那里的守卫也不是吃海藻的。”
马修率先开口。
见此，水手长松开拳头，做出“等一下”的手势。
剧烈的运动让他的喇叭偏移了位置，他张大嘴巴，将手指伸进喉咙，费了一番功夫，将其与声带重新粘合在一起。
“咳...咳，对，他们吃肉。
在我之前，没有劳工能从那里活着出来。”
水手长声音里夹杂着电流。
“那你是怎么做的到呢？”
“我躲在实验室的死人堆里，等着他们把我丢进污水管道。”
“你成功了？”
“没有。”
“怎么？“
“我忘了他们会在丢尸前，还有再检查一遍，是否还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刚才你也说了，他们不是吃素的。”
“.....”
“没过多久，我就被人发现了，是那个曾给我做过手术的医生。”
“他通知了警卫？”
“不....并没有，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悄悄在我耳边说了句话，之后就按下了排污的按钮。”
“唔，有趣。”
“你又一次做出了选择，孩子。”
言语于风中消散。
马修从口袋掏出香烟，取出一根，却又悻悻放了回去。
他忘了，他把火机落在了摩托车上，他叹了口气。
“选择，没错，水手长先生，我们每天都面各种各样的选择。
搭配早餐的是咖啡还是啤酒，手里拿着的是鲜花还是匕首，面对困难是微笑还是哭泣。
饱受苦难的活着，还是一了百了回归女神的怀抱。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二选一，三选一，它就在那里。
我们改变不了什么，能做的只是不去后悔，或者将悔意藏在心里。
生活继续。”
“你打算在车顶布道吗？”
“哈哈，别误会，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提醒你，新的选择来了。”
“哦？”
“继续战斗还是....跳车？”
“你在说什么胡话？”
“时间不等人，水手长先生。”
食指轻佻，马修的手中的信号枪飞速旋转。
“你还剩10秒钟的时间。”
又一次，泄压阀变得温红，蒸汽即将喷涌。
水手长没再说话，他不知道那家伙到底要做些什么，不过无论什么，他都需要挥出他的铁拳。
“10，9，8，7.....”
信号枪转成模糊残影，马修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3。
2。
鸣笛，水手长踏碎钢板，飞奔向前。
....
1。
信号枪，停转。
“你做出了你的选择。”
水手长预判，架起铁臂。
那家伙想用信号弹佯攻？
可惜，他猜错了。
枪口向下，马修对准车头扣动扳机。
砰！
弹丸击发，顺着破损的玻璃弹进驾驶室，瞬间红烟弥漫。
水手坠入深红。
诧异转瞬即逝，脚步继续，水手长高举铁拳，砸向马修。
马修则......
后撤，跳车。
笼罩装甲车的漫天红烟后，黑烟高耸如壁，前方码头的最后路段于此刻转向。
铁拳失空，黑影压在水手长脸上，他终于反应了过了。
可惜，为时已晚
轰！
高速行驶的装甲车撞向岩壁。
爆炸，冲天火光。
水手长做出了他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