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酒才得一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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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终章

算命师看着他,眼里精光闪烁,却没有答话。

“这世上本无什么‘七夜血’!不过是你骗我的把戏罢了!虽然从时间上推算——树林一战,而后我走到贺平王府也用了一天,之后王府中呆了近两天。四天时间的确符合情理。但你却忘了一点:南宫月又怎会平白无故带着身着七夜血的人在身边呢?所以七夜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听到醉千愁的话,算命师不可置否——终究还是骗不了他的。

“而你!”醉千愁抬起头,目光熠熠看着算命师,接着道,“既然连三皇子与贺平王如此隐秘的事都可知晓。那么,一早洞悉贺平王的谋反之心又有何难?只怕那十万两黄金的圈套也是出自于你的手笔——真正的始作俑者,幕后黑手!”顿了顿醉千愁忽然哈哈大笑,“‘算尽天下生死’的算命师手段当真是了得!当真是了得啊……”其话语里尽是无尽的嘲笑与不齿。

是呀!如果世上真有七夜血——不管它有多难炼制,在两军交战中还要狼烟何用?算命师编的好一个弥天大谎。

“只是——看在和昔日武神素有渊源的情份上,你们天算一门又何至于赶尽杀绝?”醉千愁质问道,“引来皇帝和贺平王的争权——是要耗的多少英杰之性命?你可知道?”,醉千愁愤突然怒得不能自已,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对着算命师咆哮,“难道你们天算一门就是如此草菅人命?视万物为刍狗……”

面对醉千愁的质问,算命师无言以对,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痛苦之情溢于言表。终于他仰天叹了口气,才缓缓开口道:“天算一门到我这代已然沦落。而天灾连连,盗寇四起,我又能如何?——只得‘破而后立’重整其局。于是我找到了贺平王……”,算命师陷入回忆,“而你醉千愁又技承武神一脉。所以——天选之人的你和贺平王就是破军七杀!唯有搅得这天下浑水漩涡,才可一定清明…”

醉千愁呆住了——是啊!无立储君——皇子争权内斗!天灾不断,边塞战事……这天下就是一缸浑水,如果没有贺平王事变,国之前程又将会到什么地步?

算命师为贪狼,贺平王为七杀,我为破军——三星同宫,天下易主!或许只有新皇继位,天下苍生才有的喘息之机会。而六皇子胆小怯弱不是雄者;四皇子有勇无谋也非英主;三皇子虽默默无闻,却是隐忍之辈………推陈出新——这也许是算命师唯一能做的了吧!

“希望三皇子是明君吧………”算命师走了,他无颜以对醉千愁。

可醉千愁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算命师呢?他自己不也曾轻狂誓要一剑平尽天下,不也是自以为不论春秋侠盗济世于民吗?可到头来呢?最可笑的竟是他自己。往往到头来“自命不凡”的人却只看不得他人的“贞节牌坊”,真是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

哈哈哈……醉千愁大笑,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的清高,笑自己的狂妄……笑这天下的一切!

一袭白衣飘至,一女子久久立在醉千愁眼前。看着眼前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崩塌了自己该有的“理想”。像是他曾经的断剑——折断了原本傲世的“锋芒”!

多少次算计,多少步陷阱,又有多少次战斗——这个男人都不曾退缩,不曾倒下。而今……

“千愁…”,一声轻轻地呼唤,带着不忍,像是唤回迷途不还的情郎。

醉千愁没有去抬头,他知道谁来了——是南宫月!

太久太久,醉千愁仿佛是座泥像呆呆坐在那。风轻轻地吹过,不知何处飘落了几片桃花。落在了醉千愁身上,落在了南宫月肩头。

醉千愁终于爬起身形,自始至终没有看南宫月一眼。他要走,要离开——却不知该走向哪里!

南宫月一下拦在了他的身前,那一袭长衣随风轻轻摆动,带着执意,带着不愿!

“让开!”,很是陌生的话语刺在了南宫月的心上,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嘴唇颤了颤,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了:“江湖上已再无醉千愁!”

醉千愁一愣,如梦初醒!是呀,天下再也不会有醉千愁了。因为醉千愁已经死了。而他将是个日后永远见不得光的人!

仅是一顿足的停留,醉千愁从怀中掏出了一副面具。南宫月看着他慢慢地带在了脸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滑落——是呀!天下再也没有醉千愁了!再也没有那个一剑轻狂的剑客了!

像是蝴蝶展翅,南宫月一下子扑在了醉千愁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抱着这个随时会离自己而去的男人!终究自己还是输了!从相识到现在,从生到死,不论何时何地——醉千愁始终没有一次向自己伸出过双手!

闻着醉人的体香,醉千愁的心更冷了,因为他想起了沈英英,想起了她怀中那副琵琶……伸手要去推开南宫月,却被她的手给抓住了。

南宫月抓着醉千愁的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我已有了你三个月的骨肉…”

醉千愁如同晴天霹雳,听着南宫月带着哭腔的话,他傻了!

似乎怕醉千愁不肯相信自己,南宫月抓着他的手继续伸进了自己贴身衣服内。而像是被蛇咬了一般的反应,醉千愁闪电地抽回了手——三个月身孕哪能看得出来?再者,他也再不会相信南宫月了!

南宫月身子一僵,跟着放声痛哭了起来。抱着醉千愁的脖子,热泪一直流进了他的衣服内,也流到了醉千愁的心里。

醉千愁担心的还是发生了,他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回想起了那一晚——当拆开了红色的衣袖,醉千愁终于在引袖的袖口处,发现了胡疯子最后留给自己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莫信南宫月!”

一直以为胡疯子是在警告自己——南宫月太过聪明。到现在醉千愁才真正明白,原来胡疯子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他。

风吹迷了人眼,却吹不净南宫月的泪,她终于知道了沈英英真正的死因了——她死于自杀!

沈英英赢了!她太过聪明知晓南宫月与醉千愁的牵连。那一夜雪落在了“醉千愁”的面具上时,沈英英已经知道死的不过是个替身罢了。为了坐实醉千愁的死,为了不揭开面具下的那张脸,也为了不许南宫月以后再“算计”醉千愁——她选择了自杀!

贺平王赢了——三皇子继位了!沈英英赢了——醉千愁终究没有留下。天涯孤客——或许醉千愁不该有任何的牵挂……

突然南宫月笑了——

他是会回来的——当他们的孩子出世的时候!当天下太平的时候!

(完结)

慕雪欢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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