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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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九年后。

终年被云雾覆盖的黄山群峰,云雾奔腾翻涌,如同浩瀚的大海。层叠的群峰在雾霭之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海上的岛屿,美不胜收。

薄雾之中,群峰一处,绿树成荫,鸟语蝉鸣,四处都透着一股盎然的生机。

青鸾峰石壁一深处,“叮”的一声,铁镐牢牢的嵌在石缝内,一道纤瘦的红影顺着铁镐利落地翻到了岩上,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少女身手敏捷,一袭红裙,裙摆随着山风招摇翩飞,环顾四周,姣好的面庞上划过一丝喜色。

这里的环境温暖,万物在此处相协生长,融于这山境之中。

韩菱纱从怀里拿出罗盘,顺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缓缓推动,抬起头看向前方被大榕树遮蔽的位置,两间木屋隐隐绰绰可见。

“艮位。”韩菱纱盯着木屋的方向,眼眸一亮。

看来这山上的仙人传闻,诚不欺我。

韩菱纱小心地避开了木屋,穿过石桥,顺着罗盘指针方向来到了一处山洞口,洞口被生长繁茂的木藤遮掩了大半,洞门紧闭。

“这么浓郁的灵气,还有聚相。”韩菱纱脸上的欣喜之意越浓,“还有机关!”这必然就是山下村民所说,剑仙隐居的洞府了!

机关的复杂与不复杂,取决于洞里的东西重不重要。

而眼前的机关如此大费周章……韩菱纱伸手摸上了机关,心中殷殷期盼:“希望这次能成功找到长生之术,我韩氏一族就有救了。”

未久,“喀嗒”一声,机关已经被破坏殆尽,随着左右缓缓分开的石门,簌簌地往下掉了些。韩菱纱掩不住高兴,飞快闪身入内。

洞内十分幽暗,韩菱纱刚一进入,就被黑暗吞没,无法视物。直到取出萤石,才幽幽的照亮了身前的一方天地。

韩菱纱正准备探路,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道寒意袭来,若不是并没有察觉到杀意,她也不至于此刻才发现,待要避开已来不及,只见一把飞剑从她手臂擦过。

“唔!”韩菱纱被剑气扫到,踉跄了两步,这才发现差点伤了她的是把长剑,停在半空,此刻竟然发着微弱的淡蓝色荧光。

不等她细看,那把长剑就凭空消失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袖口,发现那儿破了个口子。她愤然走出了山洞,去寻那始作俑者。

“谁那么卑鄙,居然放冷箭!”

洞门外站着一名举着长弓,穿着兽皮袄子的少年,眉目世间少有的俊朗,此刻正一眼不错好奇地盯着她,看上去有些憨,“怎么还会说人话,难道是猪妖成精了?”

不知怎的,心底却有些庆幸,还好刚才没瞄准了射。

韩菱纱尚不知因为少年的一念自己才捡回来一条小命,揪着他话里的‘猪妖成精’气得跳脚。

“傻小子,你说谁是猪妖!”韩菱纱回想起刚才胆战心惊的一幕,痛斥道:“到底有没有常识啊,把剑当箭射,可恶!”

韩菱纱忽然上下打量起人来,“等等……你该不会是山上成了精的妖怪?!”

“你才是妖怪——!”少年听到这句时变了脸,当下又要搭弓射剑。

“喂,你别过来!比蛮力我可拼不过你。”韩菱纱见他没有要罢休的意思,连忙取出烟雨夺魂,往地上掷去!

“砰”的一声,红粉的烟雾顷刻在洞口处弥漫开来。

待烟雾散去,韩菱纱早已进了洞里,她是奔着山上剑仙的传说来的,才没工夫和傻子纠缠不清。

此山峰灵气汇聚,山洞口还设有机关,以她多年经验,这山洞必然是不简单。

哪怕遇不到仙人,能找到一些仙人留下的东西,也不虚此行了。

这般想着,韩菱纱又从怀里拿出萤石,一边照着前面的路往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内的道路崎岖不平,但却十分的干净,按理说这久不见阳的,总会有附着而生的青苔虫蚁,此地却没有,而且空气里隐隐约约有着气流涌动,随着她深入,似乎有越来越冷的趋势。

不多时,韩菱纱看到前方有亮光。

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了起来,洞中小径的尽头,一个宽敞的石室出现在了眼前。

石室最深处,一个洞口正向外散发出幽幽的蓝色光芒,将整个石室都照得分外明亮。

韩菱纱心中一喜,果真如她所想,洞内另有乾坤!

正欲往里,前方忽然出现的熟悉身影让她猛地顿住了脚步,这家伙!居然比她先到!

“爹,您放心,我抓了猪妖就把它烤了!您别生气,孩儿不是有意打扰您和娘的。”

韩菱纱只隐约听到爹、什么娘的字眼,正打算避过少年,不想他突然回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直直撞上了!

“来的正好,这回看你往哪儿逃!”少年二话不说,直接拿剑作弦,就要拉满。

又来!

韩菱纱连忙去摸烟雨夺魂,可摸遍了腰袋都没发现:“不可能!我明明记得还剩一个!”

“死猪妖,别想再用古怪的妖法,今天的晚饭已经决定就是你了!”

这家伙说她是猪妖!

韩菱纱倏地一顿,抬起头,那把光剑已经冲她射过来,容不得多想,她利落朝旁闪避,可那支长剑的速度似乎超乎她的想象。

手臂间一阵钻心的痛,眨眼间,剑擦过她的右臂径直射入了她背后的墙上。

韩菱纱迅速捂住的手臂往后撇去,只见那裂口处蓝光大作,这一回看了真切,当真是会发光,只是下一瞬又一次突兀消失,再次回到那野人手里。

好么,还给伤了个对称。

韩菱纱捂着伤口,气得整个人直发抖,“你、你是猪么,没看那么大一个大活人,你喊什么猪妖,想谋财害命呢!”

少年完全没顾上韩菱纱的话,反而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又一次飞回来的剑十分疑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就在这时,洞口处忽然传来低吼声,韩菱纱转身望过去,一头体型庞大健硕的山猪站在那儿,冲着他们野蛮嘶吼。

不等她作何反应,一道光影闪去,直中了山猪的胸口。

‘砰’的一声,在光影消失在山猪胸口时,山猪轰然倒地。

仅仅是片刻间的功夫,纵然是人,只怕也是避不开的。

韩菱纱看的目瞪口呆,略有些复杂地看向了少年,所以刚刚那两次,他不是真的要杀自己……

少年在射杀山猪后,视线在韩菱纱和山猪间来回转悠,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你不是猪妖啊。”

还说她是猪妖!

韩菱纱气得不行,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此刻站起身,竟然有些发颤:“你、你——本姑娘姓韩名菱纱,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竟然被你……你才是猪!”

少年有些呆呆看着她:“少女?”缓过神来,他猛地抽了口气,惊讶不已:“你,你是女人?爹说过的那种?”

韩菱纱被他这后知后觉的反应气红了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哪、里不像女人了?!”

“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像不像。”云天河挠挠头,完全是顺着她的话说,却看她似乎更生气的样子,连忙转移道:“我叫云天河。刚才追着一头山猪过来的,后来山猪不见了,洞口的机关被破坏了,你又刚好在那……”

说到山洞机关被破坏,韩菱纱沉默,显得有一丝丝心虚。

“等等,你不是猪妖的话,那门的机关是哪只猪打开的?”云天河就是发现洞口的机关被破坏了才进来查看的。

“咳——你这呆子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韩菱纱故意打断,瞧着他脸上就差写了单纯好骗的神情,心底起了一念头。

“哦。”云天河走过去,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还不忘强调,“我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我只是为了帮你。”

韩菱纱轻哼了声,看他穿着兽皮坎肩,衣服和裤子都是粗布制成的,模样倒是挺俊,就是傻了些,“你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应该不是山脚下村子里的人吧?”

“嗯,我一直住在山上。”

一直住在山上啊……

韩菱纱心想难怪养成这个的性子,与他相处格外轻松,不自觉也放下了心中戒备,随后俏皮地眨了眨眼,凑近他笑眯眯道:“你说这个山洞叫‘石沉溪洞’,是不是知道这里的秘密?告诉我好不好?”

完全一副狡黠的小狐狸模样。

云天河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是你把机关打开闯进来的,你想干什么?!”

“我……”韩菱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忽然感觉到眼前的少年脸色一沉,拿起剑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喂,怎么说的好好的,翻脸跟翻书一样——”

不等她的话说完,石室里忽然响起一道极冷的声音,“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仿佛从虚空中传来,又近在咫尺。

空气中的杀气浓郁,就连韩菱纱都不由提起精神全力以对。

云天河立刻提剑转身,剑指虚空,“什么人,出来!”

随着云天河的话音落下,石室中央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形。此人面貌威严,一身劲装,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厉之气,如同寺庙里的神将一般,让人一见便生畏惧之感。然而脚不沾地,飘浮在空中,周身为白气笼罩,宛如下凡神仙一般。

韩菱纱下意识躲到了云天河背后:“这是什么?!”她盗墓多年就没见过今天这样奇怪的!

云天河打量着,脸上并无惧色,反而带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劲儿。

“吾乃魁召,奉主人之命镇守此地,凡擅自闯入者,令其立毙当场!”说话间魁召手中已经幻化出了灵剑,瞬间朝他们袭来。

韩菱纱立马感觉到了力量的悬殊,拉住云天河急促道,“我们快走!”

“为什么要跑,我爹凶起来比他可怕多了。”话没说完迎面一股厉风,云天河将韩菱纱护到了自己身后,举剑回击。

你爹,你爹是谁?能打老虎还是能斩妖除魔啊!

韩菱纱心底一阵抓耳挠腮的郁闷,倏然听到刺耳的冰裂声响起,二人被迫后退,脚下的冰面被震开,陷入其中才堪堪稳住,然而魁召却是毫发无损。

“不行,你这样是去送死,死马当活马医……”韩菱纱拦下还欲冲上前去的云天河,凭着自己从古书上看来的仙术,急声念道:“道贯三才为一气耳,天以气而运行,地以气而发生,阴阳以气而惨舒……”

一道风卷从魁召身下出现,然而只堪堪将他击退了几步而已。

云天河并不懂仙术,看到韩菱纱这般,似乎意会了一二,依样画葫芦地念了一遍,只见‘呲楞’一下冒出一个巨大火球一下击中了魁召肩膀,后者隐隐却步。

这场面看的云天河自己都有些呆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仍是没理解自己是怎么使出来的。

韩菱纱也愣了一瞬,然而魁召再次举剑,身侧一瞬又幻化出了两道影子,分别冲着二人来。

“小心!”云天河想也没想护住她扛下一招,当即痛得闷哼了声。

韩菱纱连忙拉着他躲过魁召的二次攻击,喘着气焦急道:“不行……他太,太厉害了。”

两人被接连攻击,身形狼狈。

又一次被掀翻在地之后,云天河猛地起身,以长剑为矢,再次拉满了长弓。就在这时,剑身再度发出蓝光,衬的整柄剑剑身通亮。

“望舒……”

魁召周身的杀气骤然消散,仿佛之前的绝杀是一场错觉,它盯着云天河手中的剑,双目中似有异光闪现。

云天河见他忽然朝着自己恭敬行礼,拉着弓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原来是主人驾临,无怪乎吾感应到‘望舒之气’而醒觉,初时以为错认,故言行犯上,望主人恕罪。魁召告退。”

在向云天河鞠躬施礼之后,那一团白雾连同魁召消失无踪。

韩菱纱和傻傻拉着的弓的云天河面面相觑,“主人?”

苏末那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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