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7】：你让我再看看他

卫清闹着要出院的时候，苏尘还在学校上体育课。

这个任性的小姑娘，一直都是说到做到，苏尘不敢耽搁，请了假，扭头就往医院跑。

顾以城看了看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叹了口气，然后走向高二教学楼。

初秋的清晨还是有些凉的。

卫清朝着掌心哈了口气，才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温暖。

可能是从小生病的原因，所以，她的最容易手脚冰凉，偏偏她怕的，还是冷。

苏尘推开门的时候，她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医生说，你想出院。”苏尘说话的时候，带着轻微的喘息，白皙的脸上还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润。

“医院里只有我一个人啊。”卫清随意的抓了抓头发，掌心散落的发丝，让她那平静如水的眼眸，出现了一丝波澜。

“阿清，别闹。”

大概是因为住院的缘故，卫清把原本扎紧了的头发，披散开来。

没有了那些伪装的轻狂，倒是让她看上去，有些温雅。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反正，留在这里，也不是同样的结果，不是吗？”她笑的灿烂，可苏尘只觉得，格外刺眼。

“阿清……”

“苏尘哥。”卫清打断他的话。

苏尘微微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少许的血丝。

“你记不记得，我今年多大了？”她歪了歪头，浅棕色的瞳孔上，印着睫毛投射下来的细碎的影子。

“十七。”

“不对哦。”她慢慢的走到床头的桌子旁，拿起日历，葱白的指尖，在上面划过，最后停下。

“还有五个多月，我就十八了。”卫清把日历翻转过来，拿给苏尘看。

“是啊，都快成年了。”他努力咽下那些苦涩。

当春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丫头，如今，都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我就剩这么点时间了。”卫清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苏尘倒吸一口凉气。

她怎么……怎么会如此……如此直白的，把那些伤疤揭开，把血淋淋的伤口，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别瞎说。”苏尘接过她手里的日历表。

她逆光而立，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阳光从她身后洒进房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模样。

可是啊，她的生命，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会好起来的，别怕。”

卫清微微垂下头，嘴角的浅笑，染上了些许讽刺。

“我不是小孩子了。”

“总会有办法的。”

“苏尘。”她极少这么正经的喊他的名字。

“我在。”

“我什么都懂。你也懂。”

是啊，他也懂。

他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他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就是想，再看看他。”女孩的声音，轻轻的落在空气里。

苏尘没有回答她，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剥着橘子。

他记得，卫清最喜欢吃橘子的。

指尖一用力，就会有汁水从橘子表皮溅出来，淡淡的清香，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吃吗？”苏尘问她。

卫清伸手接过来，他剥的仔细，连橘子上的白筋，都挑的干干净净。

“苏尘，你就让我……再看看他……”

苏尘掰开一瓣橘子，往自己嘴里送。

酸。

从牙齿，酸到了心底。

他努力咽下橘子，对上卫清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神，粲然一笑，“好。”

阳光有些强烈，苏尘眨眨眼睛，只觉得酸痛感，席卷全身。

这世间的爱情，真的是像极了这橘子。

选对了，甜入心窝。

选错了，便酸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