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今夜朕帮你吹熄灯火

洛阳城内，首辅庄同尘正在御书房和天子路天成密谈。

路天成和庄同尘已经收到消息，南荒攻破了大齐东南角的桑榆和苍梧两座小城。

路天成责问道：“前几天庄卿可是告诉我南荒人撤兵了。”

庄同尘的身子微微弯曲，显得很谦卑，不慌不忙地答道：“回陛下，南荒人确实是从益州撤兵了。”

路天成怒道：“这不是朕要的结果。”

庄同尘道：“南荒此举想来是要与西域，北越统一战线，。”

路天成道：“南荒人和北越人算盘是一个比一个打得响。”

庄同尘道：“南荒既无意益州，看来所图甚远。”

路天成问道：“庄卿的意思是，南荒人想要的不止益州，连州？”

庄同尘答道：“南荒转战连州有两个好处，一是避开我军锋芒，最大限度保存实力；二是让南荒精锐兵力转战凉州，让西域和大齐两败俱伤。”

“即是如此，那庄卿有何良策？”路天成挥了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全部下去。

庄同尘走到路天成身边，轻声道：“带益州援军赶到凉州，必会打西域联军一个措手不及，届时西域人必定心生嫌隙，在下马上修书一封送往凉州军营，让李飞将军见机行事。”

路天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淡淡说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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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浦合皇城，余生回到宫里已是深夜，寻思着白露已经睡下了，便先回自己的房间，待明日再跟白露汇报桑榆城之事。回房路上，几个闲聊的宫女提着灯笼路过，在聊着九王爷的小妾给他生了对龙凤胎，夸他有福气。

“真是时候。”余生心里想道，这下可以省去一个大麻烦。

回到房里，余生只点了桌上的一盏油灯，其余的烛火不点，房间并不是很明亮，像是晚上惊醒的人突然起来点了盏灯。

余生差人给自己打了热水准备洗个澡，刚一下去，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来人正是白露。

“陛下还没睡下？”余生有些惊讶，这个点，除了猫和老鼠，应该都睡了吧。

白露打了个哈欠，带着倦意说道：“朕吩咐了下人，你一回来就通知朕。”

白露找了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口水喝，自己被婢女一叫醒就过来了，连口水都没喝，此刻口干得很。

余生今天赶路赶了一天，想着早点回来跟白露说一下桑榆城之事，但还是没赶上，正想好好洗下身子放松一下，听到白露这话手又停了下来，问道：“陛下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白露放下了茶杯，说道：“倒也没啥要紧事，你离开有些时日了，过来看看你。”

余生打趣道：“那陛下应该带点吃的过来。”

好像猜到余生会这么说一般，白露轻轻笑了笑，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说道：“朕已经吩咐婢女去御膳房取些绿豆汤过来了。”白露的笑容很甜，要比御膳房的绿豆汤甜百倍，可惜余生没看到。

“那真是有劳陛下了。”余生见白露并无十分要紧的事情，便继续洗了起来，水声哗哗的，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听到很清晰。在这样静谧的夜，昏暗的房间里，加上没有外人，两人倒是没有平日里君臣之间的那份拘束。

白露刚睡醒，进来时倒不觉得余生的房间很暗，做了一会儿人清醒了，便觉余生的房间属实太过昏暗，便问：“你怎么只点了一盏油灯，宫里不缺烛火油灯，不必像在小村落里那般省着用。”

余生笑道：“说来可笑，小时候，我很怕黑，也是如其它人一般会点亮房间里所有的烛火，觉得周围亮堂了就很安全，甚至晚上入睡时我要先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再喊侍从过来吹灭烛火。”

白露笑道：“这可不像面对着十余人还不慌不乱的你。”

余生接着说道：“后来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冰河府一场大火，我逃到了南荒的小村落，倒也习惯了房间里只有一盏油灯，还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现在反而觉得昏沉沉的更有安全感。”

“为何？是因为冰河府那场大火吗？”白露揣测道？

余生有些感慨，说道：“也许是因为那场大火，也许是我后来的家就是这样昏沉沉的。小时候那么怕黑，却总是跟父亲说，我长大了要做一个像他一样的大英雄，想来真是可笑”

白露特地吩咐了婢女不要冰镇的绿豆汤，稍微用热水温一温再拿过来，到了的时候余生澡也洗完了。

余生确实有点饿了，本来打算洗完澡再去找点吃的，没想到白露托人带过来了。

进来的侍女看到余生诺大的房间只点了一盏油灯，问道：“陛下，要奴婢把余大人房间里的烛火都点亮吗？”

白露挥了挥手，道：“不必了，下去吧。”

余生坐下吃了一口，温的，说道：“陛下不爱吃冰的东西？还是这几日身体欠恙？”莫说是白露这种皇室贵胄，在冰河府时，余生也能享用到官窖送过来的冰块，在夏天吃上几口冰镇的瓜果和糖水。

白露用勺子拌了一下，搅拌得匀一些，自己吃了一口，说道：“不是，朕猜你应该不喜欢冷的。”

余生确实不喜欢吃冷的东西，只是好奇白露怎么猜中，便问：“陛下如何能猜得到？”

白露答道：“余老先生是个郎中，朕想，他一定时常跟你说不要吃凉的东西。”

余生笑道：“陛下还真是聪颖细致，若陛下是普通女子，余生定当...”说到这里，余生停顿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和勺子碰到瓷碗的清脆声，听到余生的话，白露放下了勺子，待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又等了一会，余生还是没有说话，便问道：“定当什么？”。

余生清了清嗓，笑道：“定当努力让陛下嫁我为妻。”

白露也没抬头看他，继续问道：“若以后遇到更聪慧，更好看的女子呢。”

余生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复，讪讪道：“只能说一句相见恨晚，何不相逢未娶时了。”

白露吃得差不多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用手帕擦了擦手，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桑榆城之事明日再议，睡去吧，今夜朕帮你吹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