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事已定局彻夜谈

莫无卿听这柔软的声音，这满满的讽刺的话，头都没有抬就知道是谁了。

扶桑说话语速总是慢慢的，娓娓道来，柔柔弱弱的，你若不细听，还以为她在说着最温柔的话，在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扶桑简直是用最温情的语气说着最扎人心的话，而莫陌总是用最冰冷语气说最温暖的话。

一人扎人心不带眨眼，脸上不带一丝狠色，一人安慰人不带柔情，脸上不带一丝变化。

扶桑把公文放在桌上，顺势坐到旁边的垫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整理着莫无卿已经改过的公文，莫陌则是一直站在旁边，双手交握在腹前，她从不会越距的。

莫无卿感到扶桑的异样了，停下笔，“怎么了？”莫无卿侧脸看着扶桑问。

扶桑正对上莫无卿的眼神，沉默了一下。

“他，应该很快回来了。”扶桑说。

扶桑去宫中整理公文的时候，正好在工部听见了江东城那边传回来的战报。

围了一年的江东城终是要被攻下了，孙长安会怎么样？会是战死？还是生擒？扶桑不敢再想，也不能让自己再想。

莫无卿拿笔的手顺间捏紧了，眼前似乎出现那个黑衣红马走在迎亲队前面的少年郎。

莫无卿那天就坐在太子妃专属的成亲马车上，看着那个背影，看了一路。

莫无卿不知道扶桑说的他，是在说高远归还是说孙长安，但是既然说“回来了”，那就不管说的谁，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孙长安要兵败了，高远归要凯旋了。

一年前的孙府之乱，满城血腥，楼宇烧毁无数，有罪或是无辜的人都死伤无数。

孙滨北自刎，孙长乐囚于太子府萩华殿，孙长安叛逃，占据北方的江东城。

总管太监高德表侄龙骧将军高远归奉旨围城，至今未归。

天快亮了，莫陌换了两次蜡烛，现在又燃得所剩不多了。

红色的蜡油缓缓的划下，滴在灯托上，蜡几乎都融成油了，撑不住灯芯，灯芯微微的摇动，烛火忽明忽暗的。

莫无卿改到最后一本了，她没有停下，也没有抬头，好像漫不经心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莫无卿问。

这些公文本来就不用这么着急改的，但是莫无卿和扶桑还是不停的改，直到天亮。

她们一直默不作声的改，谁也没有出声说什么，现在莫无卿忽然没头没尾的问这么一句。

扶桑当然知道她问的是孙长安，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她无数次想着让孙长安绳之以法，想让他付出代价，现在即将实现了，她却高兴不起来了，心里竟然有个声音在说，不希望孙长安出事。

这是多可怕的想法，扶桑不敢想自己竟然对那个十恶不赦之人怀有别样的感情。

扶桑摇摇头，“因他枉死的那些人都在看着呢。”扶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