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0章 灭敌又逢玄武变
岳凌走到倒毙于地的空无锋身前,言道:“你这一世辗转四方,但所做的却都是害人的勾当。你那火风魔掌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再者,便是你吐蕃国东征中原真的成功,那也不过是再给中原地区百姓多添磨难罢了。若有来世,还是选择做个好人吧!”
岳江二人一同来到正院大厅,李世民正在此处休息。李世民一见岳江二人到来,便立时起身言道:“多亏兄长和莹雪姐姐相救,否则世民此番便要遭奸人毒手也。”岳凌拱手言道:“应尽之责,殿下何必客气?只是不知殷将军伤势如何?”
李世民言道:“我正要和二位谈及此事,开山是我兄弟,适才又舍命救我,还请二位相助救他性命。”江莹雪言道:“殿下不必忧心,开山兄是中了空无锋的火风魔掌,所中之毒可由我雪山派内功治愈。我来给开山兄输入些真气,助他祛毒,他不日即可痊愈。”
李世民拱手言道:“那便有劳莹雪姐姐了。”
江莹雪在府中侍卫的带领下,去给殷开山疗伤。又有两名侍卫押着一名袭击府邸的黑衣人来到厅堂之上。李世民屏退左右,沉声言道:“听清楚,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敢有所欺瞒,立时将你拉下去斩首,听明白了吗?”那黑衣人战战兢兢地言道:“小人不敢欺瞒秦王殿下。”
“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这个,小人不敢说。”
李世民怒道:“难不成你想要被斩首不成?”
“小人不想,不想。”
李世民的神色稍转缓和,言道:“放心,你今天所说之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而且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一定保你性命。这下你该没有什么顾虑了吧?”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言道:“那小人就实话实说了,还请秦王殿下一定要保护小人。小人是太子殿下的暗卫,因为是太子殿下暗中招募和培训的,故而不在我大唐军的编序之中。”
李世民又问道:“那也就是说,是太子殿下让你们来杀我的了?”
“这个小人不清楚。只知道在蒲州城的时候,太子殿下忽然将我们这帮人召集起来,交给那空无锋管理。也是那空无锋带着我们来到此地。空无锋将我们安顿好以后,便再没有露面,只是让我们今晚袭击殿下您的府邸,还有,那天与太子殿下和空无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身穿黑斗篷并且戴着黑色面罩的人。小人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小人就只知道这么多了,还请秦王殿下保我一命!”
李世民言道:“放心吧,你今日所说情况非常重要,本王定会保你一命!来人啊,将他带下去吧!”
那黑衣人被带下去后,李世民言道:“让兄长见笑了,没想到我的自家兄弟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岳凌言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此时外敌尚未清除,还不到与自己人动手的时候,眼下应当先集中精力对付王世充、窦建德等人。再者,就凭刚才那个人的几句话,也根本对我那太子哥哥起不到什么作用。他大可以推诿不认,况且这样也会伤及这些投降之人的性命。现在不如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即可。”
“殿下此举甚是明智!”岳凌拱手笑道。
李世民笑道:“还得劳烦兄长随我走一趟,我们去兵营见见那吐蕃国王。”
岳凌言道:“要不就让兵士将他押到府上来吧,殿下何必跑这一趟?”
“这吐蕃国王毕竟是一国之君,就这样被我大唐军抓来,本就失了面子,现在如果再把他押过来与我谈话,则更是对他的羞辱。可如果我亲自去见他,便有利于收服其心。眼下空无锋已死,只要我收服这国王之心,他便在数年间不会有东征中原的想望。这样也是为我大唐西部边境的安定着想。”
岳凌拱手言道:“殿下思虑周详,胸怀宽广,真万古之人所不及也!”
李世民笑道:“兄长如此过誉,可让世民汗颜之至啊!”
这时,江莹雪回转到大厅之上,笑着言道:“启禀殿下,开山将军的内伤已无大碍,只需再用一些强身健体的药物滋补一下,数日后便可无恙。”
李世民拱手言道:“有劳莹雪姐姐了。我和兄长正要前往兵营去见那吐蕃国王,你若是感兴趣,便一同前往。”
岳凌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莹雪会说吐蕃语,而且对吐蕃国的风土人情也颇有了解,带她去自是颇有益处。”
李世民自是喜不自胜,更是同意江莹雪一同前往。
但此时的江莹雪、李世民和岳凌都不知道的是,空无锋的火风魔掌毕竟给殷开山的心肺各处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故而殷开山也于第二年随李世民征讨刘黑闼时病死于军中。
却说三人各乘一骑,来到兵营之中。李世民亲自来到那吐蕃国王面前,为他解了绳索,言道:“早就听闻吐蕃国有一位英明神武的国王,名叫朗日伦赞。今日得见,本王真是三生有幸。在下乃是大唐国的秦王,也是当今大唐国李渊陛下之次子。您今番来到我大唐国境内,我们理应尽地主之谊。先前因为小人的挑拨,您可能与我们大唐国之间有着些许误会。现在那挑拨是非的小人已经身死,我大唐愿和吐蕃结为友邦,双方互通有无,两国百姓也可和睦相处。你我双方,战则互伤,和则两利,愿国王陛下能够知事理、晓大局,平息我们之间的干戈,也将您这一次不愉快的旅途转化为一次提倡两国友好之旅,这对于贵国子民来说应当也是一番美意。世民诚信相劝,还请国王陛下定夺,若国王陛下愿意,我这就奏表进京,我朝陛下必定以上邦之礼来对待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江莹雪将这一番话以吐蕃语翻译给了那朗日伦赞。朗日伦赞听了这番言语,心中暗道:“现在我们身陷敌手,一旦我被抓的消息传回国内,岂不让我颜面丧尽?若是与大唐订立盟约,也必然会从中获得许多好处。眼前这李世民颇有贵气,心力见识均高于常人不少,将来未必不会继承大统。与此人合作,有利无害。”这样一番思索后,他对李世民鞠了一躬,叽里咕噜地对着他说了几句话。江莹雪听了他的言语,笑道:“殿下,国王陛下的意思是,他愿意同我大唐签订盟约,还请殿下不辞劳苦,安排他就地组建一支使团,以便到长安面见我朝陛下。”
李世民不胜欢喜,躬身言道:“国王陛下有此良愿,实是大唐与吐蕃两国之幸也。本王这便为国王陛下安排行程。”
李世民命手下为朗日伦赞的使团置办了一些东西,又派自己的贴身卫队一千多人,保护着使团向长安进发。他自己则是写了奏章,将吐蕃前来交好的事情汇报给了李渊。后李渊与朗日伦赞在长安达成协议,大唐与吐蕃永世交好,和平往来。这一协议达成后,大唐与吐蕃之间多年来和平无事。这份友谊至松赞干布时期,更是达到了顶峰。
送走了使团后,李世民便又一心投入到对窦建德的作战之中。这日,岳凌和江莹雪来到营帐之中,李世民笑着言道:“兄长和莹雪姐姐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正有事找你们。”
岳江二人笑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世民言道:“据我在敌营安插的线报讲,本来窦建德身旁的谋士凌敬言给他出了一计,要他不要在虎牢关与我死扛,而是绕过虎牢关,穿越太行山,直击长安。若窦建德果真按照此计进兵,我大唐只怕是危在旦夕。只可惜窦建德不能用此计谋,依然决定在此与我对峙,这便是天意助我唐军。我这些日子只是派小股部队袭扰夏军,攻击夏军的粮道,这使得夏军士气疲惫,而窦建德本人更是求胜心切。现在我们的战机来了,因为窦建德十万大军在虎牢关外驻扎,他军队的日常用水都是靠抽调附近黄河里的水而来,适才我已经驱赶了一千多头战马到黄河岸边放牧,这相当于是在断绝夏军的水源,我料窦建德必有动作,现在需要兄长你和宇文士及带三百骑兵出发,一旦遇到敌方士兵在河岸饮水,立即全力冲杀!只要这仗打赢了,就一定会使夏军彻底溃败下去!至于莹雪姐姐,你也要亲带一军,只等到夏军阵营大乱之时,你就顺势冲入敌方大营,务必活捉窦建德!”
岳江二人拱手言道:“殿下放心!”
却说另一边的窦建德大营之中,将领方志向窦建德回报道:“窦王,据前沿观察哨说,大唐军带了千余匹战马到河岸附近放牧,末将觉得他们是要断绝我军水源。还请大王立时派兵前去与之对阵。”
窦建德立时大惊,言道:“一旦被大唐军断了水源,我十万大军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你速带一万大军前往,务必把大唐军及其战马给我驱赶走,决不能让他们占据黄河水源区。徐瑞峰、麦振子,你二人随他同去。”
这三人来到前军大营,提调了一万军队,便向黄河岸边而去。
大唐军与夏军在黄河岸边对峙了近一个上午,但大唐军却迟迟不见有进攻的迹象。方志便对徐瑞峰言道:“徐将军,大唐军没有动静,我们要不要先发制人,派出小股部队捅他们一下。”
徐瑞峰言道:“莫要着急,敌人岿然不动,这其中必有阴谋,我等若先行发兵,万一中了唐军诡计,如之奈何?耐心一点,再等等。”
过不多时,夏军士兵均感口渴,便向将领方志汇报,方志便言道:“让士兵们轮番去河边取水,取过水后马上回来。”
不料方志刚一下令,渴了一上午的夏军士兵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轮番取水,自是一窝蜂地冲向黄河岸边饮水。这一万多人顿时阵型大乱。而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呼哨声掠过,大唐军的阵营中便有三百多骑兵飞驰而来,这些人个个战力极强,是李世民的心腹部队。这支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忽然冲杀过来,夏军士兵哪里还有作战的意志?纷纷四散溃逃。
徐瑞峰、麦振子和方志见士兵四散溃逃,此战已成必败之势,便欲逃亡。忽然,人群中一人飞身而出,一阵雄浑的掌力顿时向徐瑞峰三人压来,却是岳凌见到徐瑞峰三人,从战马上飞跃而起,一记“鼎湖龙去”猛然击来,那方志不会武功,顿时被掌力击中胸口而死。饶是徐瑞峰、麦振子武艺不弱,却也被这股掌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二人刚欲奔逃,岳凌早已欺近这二人身旁,左右手食指中指齐出,分别点中了徐、麦二人的穴道,二人登时动弹不得。岳凌在半空之中身子向后一仰,双腿用力踢在这二人的小腹之处,那二人顿时被踢翻在地。岳凌命手下两名士兵将徐、麦二人绑缚了,押回唐军阵营。
他处理了徐、麦二人,自然又与宇文士及一道,去追击溃逃的夏军。岳凌武艺甚高,一掌出去便将十余人打翻在地,这愈发使得夏军士兵害怕不已,以为大唐军都如天神一般。到得后来,这些士兵甚至都不再溃逃,而是纷纷缴械投降,以求免死。
却说夏军阵营中流言四散传开,都说大唐士兵锐不可当,黄河岸边的一万士兵已经全部葬身黄河鱼腹。夏军士兵心中害怕,也不管主帅是否会来责罚自己,纷纷开始四散奔逃起来。而就在这时,江莹雪带着一路骑兵,攻破大营守卫,冲入敌军大营,与夏军士兵厮杀起来。夏军士兵本就毫无斗志,遇到这一股强劲的骑兵,更是不敢抵挡。因此,江莹雪所率的这一路骑兵攻击异常地顺利,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
窦建德见士兵四散奔逃,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在卫兵的保护下骑马奔逃。他刚刚逃了不足五里,就被江莹雪的骑兵阻住了道路。他仍然心意不死,举刀便向江莹雪劈来。他见江莹雪一介女流,那日又是被绑缚着抓入大营,想必武功不会太高。却不料江莹雪从马上激跃而起,一记“百鸟朝凤”斜劈过去,顿时将窦建德手中的单刀击飞,那单刀飞到半空之中,立时便断成三节,散落于地。江莹雪更不多想,在半空之中飞身一脚,便把窦建德从马上踹了下来。一旁的大唐士兵立时便将他绑缚起来,抓回了唐军大营。
这一番战斗,唐军俘获夏军五万余人,另外的五万余人四散溃逃。这俘获的五万余人,李世民下令将他们遣返乡里。这五万投降士兵感念李世民不杀之恩,从此便一心务农,再无异心。
岳江二人所带的两路人马陆续回转到唐军大营中,并且将窦建德、徐瑞峰、麦振子三人绑缚之后,押到了李世民身旁。
李世民言道:“他日窦王率领十万大军与我对战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之惨败?”
窦建德哼了一声,言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便杀,我窦建德绝不受人折辱!”
李世民言道:“窦王当年率领河北义军起兵反隋,实是有解民倒悬的慷慨之心。在推翻隋炀帝暴政这一点上,你我其实有共通之处。窦王的英雄气概,我李世民也是钦服万分,奈何我们阵营不同、立场不同,未能与窦王成为朋友,本王也是甚为遗憾。”
窦建德哈哈一笑,言道:“秦王殿下确是文韬武略,我窦某人败在你手上,也算是心服口服。不必多言,男子汉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李世民摆了摆手,一旁的兵士便将窦建德押了下去。后来,窦建德被押回长安,并在长安市场上被斩首,时年四十九岁。
徐瑞峰、麦振子二人自然是不想就这样随窦建德而死,于是便对李世民言道:“我兄弟二人仰慕秦王殿下已久,若殿下能够不计前嫌,我二人愿在殿下手下效力。”
李世民冷笑道:“我敬重窦王为人,却不代表对你二人有何好感。你二人曾对我兄长岳凌多次不敬,并且还残害他身边的亲人朋友,以至于让我兄长的妻子含恨而终,让悟须大师这样一位当世高人死后也不得安宁,实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眼下你们的主子刚刚被抓,你们就要另投新主,足见你二人的阴险嘴脸。无需多言,命令刀斧手,将这二人立时推出斩首!”
岳凌见徐瑞峰、麦振子二人殒命当场,心中顿时感到一丝快慰,他暗自言道:“珊儿,你看到了吗?那个曾经侮辱于你的大恶人已经被杀掉了,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岳江二人将悟须大师的遗体也救了回来,并且将他葬于虎牢关外六七里的一处土丘之上。岳江二人在他坟前双双跪下,焚香祷祝。岳凌言道:“大师虽是出家之人,但一生力行仁义,舍己为人,为天下苍生而奔走操劳,实是我辈楷模。愿大师在那极乐世界一切安好,我等凡间之人也愿为大师祷祝。”
过不多时,孟清冲、柳如烟、许玲睿、郭冰玉四人也来到悟须大师坟前祭拜。孟清冲言道:“悟须老兄,没想到上一次在蒲州城一别,竟成永诀。这老一辈的家伙里面,就剩我一个人了,你们可知道,我一个人有多么的孤单啊!”
许玲睿、郭冰玉、柳如烟三人都纷纷下跪,并为悟须焚香祷祝。
几人矗立良久,各自为悟须鞠了三个躬以后,才一同离去。
半路之上,许玲睿言道:“凌弟,你可知道云哥的踪迹吗?”
岳凌言道:“上一次在小石沟被伏击之时,我便与大哥失去了联系,眼下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不过我想,大哥武艺卓绝,定然能够安然无恙。我也会去四处打听大哥的消息,你宽心便是。”
却说此时,千里之外的鄜州城中,李建成和王珪正在探讨如何收服刘仚成的人马。一名探子忽然来报,说李世民已成功击败窦建德的军队,空无锋、葛庆丰和十几名暗卫尽皆被消灭,而且王世充也欲开城投降,洛阳城不日将被李世民接管。王珪叹道:“太子殿下,没想到这李世民竟如此神勇,面对郑军、夏军两路人马,竟能险中求胜,而且还成功地干掉了我们派去的人。日后想要灭他,更困难了。”
李建成言道:“李世民本人固然厉害,但有那岳凌护在他左右,时刻保他安全,这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为棘手的事情。眼下李世民即将拿下洛阳,不日便将回京。这个时候我们只要把岳凌、江莹雪那一干人调开,再削夺了李世民的兵权,这就犹如猛虎断爪一般,届时我们再想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王珪言道:“恕臣愚钝,如何才能做到殿下您所说的这些事呢?”
李建成笑道:“还得着落在陛下身上。”
虎牢关中,李世民命麾下官兵修整了两日,便决定西攻洛阳。而就在这时,宫中侍卫却从长安带来了李渊的圣旨,还有一万御林军随行,并点名要秦王、岳凌和江莹雪三人接旨。
李世民三人便急匆匆地从兵营赶回府中,甫一见那宫中侍卫,便都跪下言道:“臣李世民、岳凌、江莹雪恭候圣旨。”
那宫中侍卫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来圣帝治国赖有良将,今天佑秦王文武良才,破窦军,攻洛阳,功在社稷,此朕之幸,大唐之幸也。命秦王攻破东都后,即立时返回长安献捷,不得迁延枉顾。麾下韬略校尉岳凌、北伐大将军江莹雪,劳苦功高,有大功于社稷,有此良将,朕心甚慰,因即命韬略校尉岳凌,率军一万,南击萧铣,从侧翼相助李靖军平定江南。免江莹雪北伐大将军之职,改任为南征大将军,随佐韬略校尉岳凌,共同南行。钦此。”
这三人自是接旨谢恩。
三人回到军营之中,李世民言道:“刚与兄长与莹雪姐姐相会,便要在此地分别,实在不舍。前路多艰,兄长和莹雪姐姐当保重才是。”
岳凌拱手言道:“殿下也当保重。我和莹雪不在你身边,你自当好生小心,不要中了奸人之计。我本不该妄自忖度,但陛下如此着急地召你回京,其中必有缘故,你自当处处小心,有备无患才是。”
李世民笑道:“兄长所言,句句都切中肯綮,想来又是我那哥哥在搞什么阴谋,我自当小心。”
三人话别之后,岳凌便同江莹雪、郭冰玉、许玲睿、柳如烟四人,带着一万御林军,向南进军而去。孟清冲性喜自由,自是不喜那军旅生活,又见岳凌此番南征并无太大危险,便决定独自一人回玉龙雪山去。岳凌自也不好强求师父同行,便恭敬地送走师父,并且言道:“师父,待天下平定了,弟子定当到玉龙雪山去看望师父!”
孟清冲笑道:“便有这份心意,为师也已心满意足了!”
言罢,他便绝尘而去。
入夜,军帐之中,岳凌正在研究进军路线,一人忽然慢慢地走了进来。岳凌一抬头,只见是柳如烟立于自己书案之侧。便笑着言道:“如烟,是你啊!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柳如烟言道:“睡不着,想和你聊会儿天。”
岳凌笑道:“整夜地研究行军路线,确实有些累了,正想找个人聊聊天。说吧,你想聊什么?”
柳如烟言道:“那日你舍下我和孟老先生离去之后,孟老先生对我进行了一番开导。他德高望重,说的话也颇有道理,我自然是颇为信服的。或许过去,我对你的那些朋友确实是有些偏执。思来想去,还是我过去的那些年里,在青楼里受尽冷眼与嘲笑,便在心气上养成了不服人的习惯。又见自己的妹妹惨死在别人手里,只感觉自己的半条命也没了一样。其实,那都是郭哲航犯下的罪孽,又与莹雪、玲睿乃至是冰玉,有何关系呢?便是一直这样仇恨下去,茗珊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孟老前辈为我分析了一下我过往的一些事情,我便逐渐想通了一切,但是我又想到自己在这世上毕竟毫无亲人可言,又怎能不悲伤难过呢?”
岳凌言道:“如烟,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悲伤,珊儿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我,还有大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再说了,你母亲是莹雪母亲的妹妹,你们俩其实也是表姐妹的关系啊!冰玉也是你的小侄女啊!又怎么能说你自己没有亲人了呢?”
柳如烟笑道:“只可惜我这表姐,却嫁了一个那样的夫君,真是令人叹惋啊!”
岳凌望着柳如烟凄楚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面前其实坐着的是一个无比孤独的灵魂。与此同时,他又一次想到了许茗珊,心中的凄凉感和愧疚感又一次涌上他的心头。
这天夜里,他梦见自己行走在一片花海之中,正当他在感受着艳阳高照、花香四溢的美景之时,不远处一个身穿黄杉的女郎正在花丛之中穿行,并时不时地低头采集一些野花,拿在手中。他向那女郎走近,那女郎也慢慢地回过头来望向他,那笑靥如花的面容,却不是许茗珊是谁?
岳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便冲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许茗珊一动不动,只是微笑地被他抱着,似乎在享受着这样一种温存给她带来的幸福感。
岳凌激动地言道:“珊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找的你好辛苦!”
许茗珊浅浅地一笑,说道:“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在那里,一切皆是美好。但现在,我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也再一次找到了你。”
岳凌忙道:“可我却总是看不到你。”
许茗珊把右手搭在岳凌的左肩之上,微笑着言道:“凌哥哥,答应我,照顾好我姐姐。”说罢便轻轻地推开岳凌,向着花海更深处跑去,临走前,她也没有忘记回过头来,对着岳凌温存地一笑。
岳凌从这笑容之中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他帐外士兵听到他惊呼一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进帐询问。岳凌言道:“无事,你去吧!”
说是无事,但岳凌却再无睡意。他来到桌案前,一边看着桌上的行军地图,一边陷入了沉思。
他坐于桌案之侧,直到天明。而正是在帐外鸡鸣报晓的时刻,岳凌独自喃喃地言道:“我明白了,珊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姐姐的!”
岳凌所率领的军队,一路向南,所向披靡,由于畏惧大唐军兵锋之盛,大多南朝士兵都是不战自降。岳凌严格约束手下官兵,命他们不得骚扰百姓,而且要尽可能地与当地百姓保持和睦的关系。在岳凌制定的这项纪律之下,唐军在江南百姓中间口碑甚佳,不少百姓主动为唐军提供军事物资。如此一来,岳凌军南下的速度也就大大加快。数月之后,岳凌已经率军连克江南几座重要城市,很快便来到了临澧境内。
临澧是岳凌的故乡,这里有他童年的记忆,这里也记录了他与父母在一起时的时光。岳凌心中一阵酸涩,决定重返故地,去看看自己的故乡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岳凌命军队驻扎在回雁镇附近,自己则带江莹雪、柳如烟、许玲睿、郭冰玉四人,前往下文庙祭拜。
五人来到这下文庙附近,只见那庙宇早已倒塌成一片废墟,若不是岳凌熟知这下文庙所在的位置,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下文庙已经成了如此模样。岳凌叹道:“连年战火,百姓多灾多难,就连这荒废庙宇都不能幸免。上一次我与珊儿来到这里时,这庙宇只是略显残破,可现在竟已不复存在。”
五人来到下文庙旁的两处墓碑前,那两块墓碑也已经残破不已,上面的字几乎无法辨清。岳凌的父辈和祖辈,曾经都有着显赫一时的身份,而且其父岳文韬更是武艺卓绝的大英雄,可一旦成为冢中枯骨,总也难逃被世人所遗忘的命运。岳凌心中暗道:便是生前功名再盛又如何?如果我再过几年来看爹爹和祖父,恐怕连他们的墓都找不到了。于这天地而言,人命之轻微,真是无法言说。
岳凌来到那两座墓前,焚香祷祝了一番,然后言道:“祖父,爹爹,凌儿来看你们了。爹爹,孩儿现在已经实现了您当年抗隋报国的梦想。如今暴隋已灭,天下统一有望,百姓将得以安居乐业。您若在天有灵,也可以欣慰了。”
江莹雪、许玲睿都深知岳武山、岳文韬为人,都上前拜了拜,柳如烟和郭冰玉虽不识得岳氏父子二人,但一来敬重岳凌,二来又见其余三人跪拜,知道这二位实是不屈不挠的大英雄,便也上前拜了拜。
拜祭过岳氏父子之后,五人便离了下文庙,在岳凌的带领下,来到了洞庭湖畔的竹水村。江莹雪、郭冰玉母女二人长年待在昆仑雪山,所见所闻也颇是有限。此时忽见这江南美景,自是心怀大畅,喜上眉梢。
虽然战火连年,但竹水村这个村庄却毕竟还存在着,岳凌凭借着儿时的记忆,终于领着他们来到一处烧焦的房屋前。那房屋的样子与他们一家三口离开时的样子相比并无多大变化。也是竹水村人比较迷信,说那房屋之中有妖兽出没,故而自燃起火,烧死了住在里面的一家三口。这一流言一传开,周围十几里地的住户便不敢接近这栋房屋。这栋房屋也因此保留至今。
岳凌言道:“当年我和爹娘便是住在这里,后来安德鑫以火风魔掌将我打伤,又以毒蛇袭击我一家三口,我爹爹不得已烧毁了这间房屋。这才有了我爹娘带我上昆仑雪山之事。”
江莹雪听他言语,心中顿时生出悲悯之意。她第一个下了马,走入那庭院之中,感受着那时光的陈迹。她心中暗道:如果安德鑫袭击他们一家,恐怕我和凌哥哥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也不会相识吧!
可人的岁月里,从来都没有如果。
许玲睿笑道:“凌弟,你把我们叫过来,不会是替你打扫家的吧!”
她这一番俏皮言语,顿时把在场的众人给逗笑了。
岳凌笑着言道:“那倒也是美事,反正今晚咱们得住这儿了,你要是不收拾然后露天住的话,我倒也没什么意见,哈哈!”
郭冰玉笑道:“那可不行,我们这么大老远过来,就是给岳叔父收拾房子来的。谁都不能偷懒,你说是吧,玲睿妗妗?”
岳凌笑道:“看看我们小冰玉,觉悟真高!”
众人从附近的山林之中劈了些许木头来,在群策群力之下,很快便在原来房屋的基础之上搭建起了一座崭新的木屋。岳凌笑道:“真是辛苦诸位了,等以后天下安定了,我便回到这里居住,对于我来说,总算是有个家了!”
郭冰玉心中略感失落,便言道:“岳叔父,你何不与我们住在昆仑山上呢?大家都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岂不是好?”
江莹雪望着尚显稚气的郭冰玉,一时沉默不语,脸上微微一红。
岳凌笑道:“叔父也就是这样一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大家快进屋休息一会吧!”
到得夜间,郭冰玉毫无困意,便独自一人到院中散步。不一会儿,岳凌也来到院中。他自那日夜间梦到许茗珊后,只感觉心神激荡不能自已,体内的两种毒素仿佛已经难以控制。他心下一片黯然,实是不知自己还能在这世间存活多久。他心情越是黯淡,睡眠质量也就越来越差,常常彻夜不眠。这天晚上,他又一次难以入睡,便来到院中吹风,却正好看见了在院中散步的郭冰玉。
岳凌心中一动,暗自忖度道:我命不久矣,那我所学的一身武功岂不就此湮没?只要一心向善,武功实是造福苍生的一大重要技能。我并无子嗣,冰玉这孩子天资聪颖,又善良可爱,与我性情相投,何不将我这一身武艺传授与她,也不枉我与莹雪这一世相交。
于是他便来到郭冰玉身旁,言道:“玉儿,你怎么不睡觉?”
郭冰玉笑道:“岳叔父,我在想事情,睡不着。”
“你在想什么?”
“我知道,岳叔父你待我娘亲,待我都非常好。是我父亲自甘堕落,作恶多端。便是他落得怎样的下场,我也不会怪您。”
岳凌言道:“你能这样想,岳叔父真的感到很高兴。其实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颗正直的心。只要你有一颗正直的心,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不会陷入迷茫,并始终沿着对的道路去追寻你心中的理想。”
郭冰玉点了点头,问道:“岳叔父,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什么问题?”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娘亲?”
岳凌心头一惊,只觉得这话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够问出的,于是他便问道:“这话是谁让你问的?”
郭冰玉笑道:“岳叔父你不必紧张,没有人让我来问你,只不过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我娘,她很严肃地让我不准再问。但我心中一直知道这个事实,所以现在我想问问岳叔父你。”
岳凌看着眼前这个尚显幼稚但又心事重重的小女孩,心中划过无限的感慨。他不愿欺骗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但即便是说了真话,自己和江莹雪之间的鸿沟也注定无法跨越,岂不徒惹这小女孩伤感?自己现如今命不久矣,怎能照顾江莹雪和郭冰玉一辈子?再者,自己说到底也还是郭冰玉的杀父仇人。这一重身份,无疑又给自己和江莹雪之间蒙上了一道阴影。于是他便慨然言道:“冰玉啊,你不要多想,我和你娘就是很好的朋友,岳叔父绝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郭冰玉望着岳凌的眼睛,良久才转移开。她微微一低头,苦笑着言道:“好吧!”
岳凌言道:“玉儿,我想把自己这一身武功传授给你。岳叔父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孩子,叔父希望你能用我教你的武功,日后惩恶扬善,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你愿意学吗?”
在郭冰玉年幼的心中,十分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但事实恰巧相反,这不免让她心中难过不已。她向岳凌询问那一问题,也是她敬仰岳凌为人,希望他能够承担起自己父亲的角色。虽然从岳凌口中未能得到她满意的答案,让她不免感到苦恼,但岳凌对她谆谆教导,又答应传授她武功,能够这样关爱她的人又与她的父亲有什么两样?于是她便欣然言道:“岳叔父,我愿意和你学武功!”
岳凌自是喜不自胜,便先考察了一下郭冰玉的功夫底子。在她父母的教导之下,她已经有了雪山派内功的根基,并且也基本学会了芙玉剑法的诸般招式,只是还不太熟练。岳凌便让她时常加以练习,惟有勤勉练功方能有所大成。
由于柳暗花明掌颇受心境影响,而且惟有向死而生之时才能学会,所以岳凌不打算将这功法传给郭冰玉。岳凌平生最为熟悉的两大功法便是玉龙凌霄掌和雪舞风散神功,由于未得孟清冲允许,不便于把此功法教给郭冰玉,于是他就先把雪舞风散神功的练习方法讲给郭冰玉听。郭冰玉天资聪颖,又有雪山派内功的底子,这雪舞风散神功倒十分适合于她。大约四五日间,岳凌便将这神功的秘诀尽皆讲授完毕。只待郭冰玉反复练习,这功法日久必会显现出惊人的威力。
岳凌传授郭冰玉武功时,江莹雪都会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看着岳凌用心教授自己女儿,而自己的女儿也学得认真无比,不由得心中一暖。
在竹水村修整了四五日,这五人便准备起身回军营去。而就在这时,一只白鸽从远处飞来,落于岳凌肩上,鸽子的脚上还缠着一封书信,只见信上写道:
为师同意你将玉龙凌霄掌传授给冰玉。
原来四五日前,岳凌便飞鸽传书于孟清冲,向他询问是否能将玉龙凌霄掌传授给郭冰玉。孟清冲见信后,想到自己这徒儿并无子嗣,又不想让这一身神功就此湮没,便要传授给小辈。孟清冲本也喜爱郭冰玉,自然同意了岳凌的请求。
岳凌笑着对郭冰玉言道:“冰玉,你太师父同意让我把玉龙凌霄掌传授给你了,你要好好学,明白吗?”
郭冰玉笑道:“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这一句玩笑话把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
岳凌等五人回到军营之后,便继续率领人马按照指定路线行军。军旅途中,岳凌虽要忙于军务,但也会不时地抽出些时间来传授郭冰玉武艺。郭冰玉深知岳凌辛劳,又见他不顾辛劳仔细传授自己武功,更是感动异常,便也学得愈加勤奋。
此后近三年左右的时间,岳凌带着军队一路向南征讨,从侧翼相助李靖军打败了萧铣,并且对南方部分不服大唐统治的散兵游勇进行清剿,使得江南地区最终平定下来,并且将其成功地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之中。
在这三年中,郭冰玉也将玉龙凌霄掌和雪舞风散神功的秘要尽皆掌握,武艺已经大有进境。她这年已有十八岁,脱去了稚气的她相貌出落得更加秀丽动人,其美貌比起她娘亲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说当年李世民平定洛阳后,便回到长安向李渊交旨。李渊早已得到了李建成的快报,里面谈到李世民因战功赫赫而居功自傲,曾有过一些不当言语,此番他回京交旨,应当让出兵权,以免他有不轨之心。李渊虽不完全相信李建成快报之中所写,但也知道李世民的权势危及东宫,确实令人担忧,便决定削夺李世民的兵权。但没想到,刘黑闼于此时造反。另外,北方突厥的处罗可汗去世,其弟颉利可汗继位,又不断地骚扰大唐边境。在此内忧外患之下,大唐军仍然需要李世民来统带,所以李渊权衡之下,便将李建成的快报压了下去,未曾提及。
李建成见自己的计划落空,便请求李渊让李元吉同李世民一起去对抗刘黑闼。这看似是为李世民添一助力,实则是要靠李元吉来监视李世民。这一步棋看似高明,但却让李世民意识到了帮助太子监控自己的人正是亲弟弟李元吉。由此,李建成和李元吉正式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李世民。储君之争愈来愈趋于白热化。
待到征讨刘黑闼的后期,胜局已定之时,李建成更是直接插手进来,并且活捉了刘黑闼,将其斩首,这一来却等于是抢了两位弟弟的功劳。
奉李渊的旨意,平定江南地区之后,岳凌带着南征军在江夏城镇守,倒也过了一两年的安稳日子。他在江夏镇守期间,对当地百姓甚为宽容,因此深受百姓爱戴。另外,江夏民间有不少人知道岳凌当年那“雪凌大侠”的称号,也知道他曾经除掉奸贼李云成,还百姓公道的事情。岳凌的身份与事迹很快就在人群中间散播开来,他的声望也愈发显赫。
这些年来,岳凌与李世民虽南北相隔,但却常有书信往来。李世民机敏异常,与储君争夺的相关事情自是避而不谈,每每写信都只是询问岳凌近况,询问故人是否安好,岳凌都及时地进行回信。兄弟二人虽长年不在一处,情意倒是日渐深切。
这日岳凌正在府中读书,忽听得门外有人敲门,他便将那人让了进来,却是许玲睿想要与他聊一聊。
岳凌请她坐下,笑着问道:“玲睿姐可是稀客,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
许玲睿笑道:“我有两个问题想来问问你。”
岳凌笑道:“一般来说,你的问题回答起来都比较困难。不过我会尽力回答你的问题!”
许玲睿言道:“哈哈你倒是了解我。那我就问了。凌弟,你也知道,三四年的时间过去了,云哥他一直杳无音讯。我实在是很担心他。你这里真的一点都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吗?”
岳凌思索之后,言道:“玲睿姐,我其实之前托秦王殿下去打听大哥的消息了,他也告诉我已经有了一些端倪,想来大哥定然无事,玲睿姐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许玲睿看了看岳凌,言道:“你不是在安慰我吧?我今日来问你,是想听你说实话的。”
岳凌言道:“既如此,我便告诉你,但你要保证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许玲睿点头道:“我保证!”
此时的长安城太子宫内,李建成与谋臣魏征正在秘密谋划。
李建成言道:“这些年我与李世民明争暗斗,却总也无法将他彻底铲除。虽然我和李元吉以重金厚赂父皇身边的那些妃子,但李世民毕竟战功显赫,那些谗言毕竟扳不倒他。前些年,因为杨文干的事情,王珪被流放外地,我也险些被父皇夺去了太子之位。要我说,父皇就是偏心李世民。上一次围猎之时,我将那胡马送与李世民,李世民遭暗算后父皇竟不让他与我再一起打猎;而那次我本想以毒酒毒死他,却不料他这些年武功也变得愈发高强,虽然吐血数升,却能够将毒逼出,最终安然无恙,父皇还责备我不该让他饮酒。依我看,若不尽早除掉他,恐怕日后我这地位不保。若非先生上次为我献计,让我去争夺那消灭刘黑闼的功劳,恐怕我在父皇眼里,就越发什么也不是了!”
魏征言道:“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忧,您的太子之位不是一直都在吗?依臣愚见,圣上也并非就有多么信任李世民。只要殿下策划得当,及时除去李世民,圣上也绝不会惩罚于您。”
李建成叹道:“秦王府内文武英才齐备,想动李世民实在是难如登天,虽然我有意分化秦王府中势力,却毕竟效果有限。”
魏征言道:“您不是手下有一位武功高强的暗卫么?臣觉得是时候该启用他了!”
李建成笑道:“你去命人将他唤来。”
过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色套头斗篷,戴着黑色面巾的人走了进来。那人刚一进屋,便躬身行礼道:“主人!”
李建成言道:“是时候该你出马了!你这几日带五六人潜伏在秦王府周围,一旦见到秦王出府,便立时击杀之!”
那人言道:“谨遵主人号令。”
李建成来到那人身前,缓缓地摘下了他的面巾。
那人竟是齐云。
原来当年在小石沟时,空无锋带人在谷外袭击了齐云及其所带的士兵。齐云手下士兵全部阵亡,而齐云本人也落在了空无锋的手里。本来以齐云实力,虽比空无锋略逊一筹,但也不至于会被活捉。只因空无锋以江莹雪、许玲睿等人为要挟,又拿出了许玲睿平日所佩戴的手镯为证,这才使得齐云甘愿束手就擒。空无锋拿出了李建成给他的招魂丹,命齐云服下。这招魂丹一经服下,人便成了没有思想意识的机器,只会听命于主人。空无锋在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之间来回穿梭,故而齐云先是跟随在李元吉麾下,后来在蒲州城,他才又被纳入李建成的麾下。由于认识齐云的人很多,李建成和空无锋又想让他成为对付李世民的秘密武器,便给他穿上黑斗篷,戴上面巾,以防有人认出他来。
此时的齐云,目光呆滞,眼神中颇有杀气,浑不像当年那个豪气干云的英雄,而只是一个冷峻无比的杀手。
秦王府中,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恭四人也正在秘密谋划。
房玄龄言道:“殿下可不能再犹豫了,这么多年来,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二人多次加害于殿下,又不断给秦王府施加压力,如果再不诛杀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殿下多年来所付出的辛劳,以及我大唐的江山社稷,都将毁于一旦。此事甚为重要,望殿下立刻作出决断。”
长孙无忌言道:“我觉得房先生言之有理,自古帝王之家的兄弟之间都是同室操戈,岂能有例外的?殿下你是为人仁厚,可你的两个兄弟却并非如此。他们在背后尽做一些损害你的事情,若你再不动手,恐怕秦王府的这些英才也会全都散尽,那等待殿下您的也就是灭亡了。”
恰在此时,太子府中有线报传来,李世民一见线报,便言道:“李建成派自己的暗卫埋伏在我府邸四周,想要于近日将我杀死。”
长孙无忌言道:“事态已经很严重了。殿下,依我之见,既然李建成命暗卫前来刺杀,这些暗卫的武功必然不低,你不如写信给岳兄弟,让他从江夏回来,助你一臂之力。我相信,有他在,我们的事情会顺利许多。”
李世民笑道:“你这主意有理,那明日便派府中侍卫,化装出城,去江夏城给我那兄长送一封信去。”
江夏城中,岳凌将事情经过告知了许玲睿,许玲睿惊道:“那云哥会不会有危险?”岳凌言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实在不行,过几日我便暗中到京城去一趟,务必要保证大哥安然无恙。”
许玲睿点了点头,言道:“那我就说第二个问题了。凌弟,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就打算一直这么单着?你打算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么?”
岳凌笑道:“一个人不是也很好吗?”
“你净是胡言乱语!文韬伯伯一生义薄云天,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难道你想让岳家到你这里绝了后?我发现你是有点拎不清自己的感情,所以得好好提醒提醒你。我知道,茗珊在你心里是一道疤,你多年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对她是无比怀念的。我也知道,你喜欢莹雪,既然喜欢,那你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说实话,我不太理解,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许玲睿的话于岳凌而言犹如雨中惊雷一般,立时让他心中产生了不小的震动。多年来他试图保持清心寡欲,不再过问或谈及儿女情事。可眼下许玲睿再一次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毕竟无法回避这样的问题,于是他便言道:“在我心中,或许只有一个人是我真正的妻子,那就是珊儿。在我心中,或许只有一个人我爱的最辛苦,那就是莹雪。玲睿姐,你问我是怎么想的,我其实也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对不起公理道义,都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心,那就足够了。”
许玲睿见他如此说,便也不再继续拷问下去。
几日之后,李世民的书信便从京城递到了岳凌这里。岳凌见信后,情知李世民的处境堪忧,便决定立时赴京。
到了夜晚,岳凌带着江莹雪、郭冰玉、柳如烟、许玲睿从府中出来,趁着夜色出了江夏城。出城之后,岳凌便言道:“玲睿姐、如烟、冰玉,你们三人现下便返回昆仑山,待长安大事一定,我和莹雪便回去找你们。”
郭冰玉言道:“岳叔父,我和你们一起去,说不定还可以帮上你们!”
岳凌言道:“你听岳叔父的话,回昆仑山上去。”
“可是我们为什么就突然要离开江夏城呢?”
“你先回去,以后岳叔父再讲给你听!”
许玲睿言道:“凌弟,拜托你,一定要将云哥安全地带回来!”
岳凌拱手言道:“这你放心,你们一路小心就是!”
岳江二人辞别了许玲睿三人,便趁着夜色向长安疾驰而去。
半路之上,江莹雪言道:“你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让她们离开江夏,回昆仑山去,我说的对吗?”
岳凌笑道:“对的,不管这一次殿下能不能成功,我们这些草莽之人都不适合在朝廷继续做官了。如果殿下能够成功,自是上上大吉;如果不能成功,以你我二人的武功尚可求得自保,但她们不行。”
“你不是个爱做官的人,可这么多年来你平定江南、坐镇江夏,都是为了你与世民的兄弟情义,你相信有一天他会用得到你,我说的没错吧?”
岳凌笑道:“还是你理解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二人竟建立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这种默契可以让这二人不必说什么,便知道对方的心意。这种默契,比起一千句一万句的表达,都更有用处。
这日,长安城中,李世民从府邸之中出来,正要上轿前去上朝,恰被躲藏在一旁的齐云看见。齐云见李世民出现,更不多想,便立时一掌击了过去。齐云功力深厚,那轿子顿时被他的掌力掀翻,李世民这些年来功力有所长进,纵起轻功,这才躲开了倒向自己的轿子。而就在这时,齐云的掌力已经向着李世民攻了过来,李世民功力毕竟不如齐云,这一掌势必难以躲开。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有一人飞身而出,挡在了李世民身前,并且同时横出一掌,将齐云逼退数步。
却是岳凌及时赶到,救了李世民一命。
岳凌更不多想,反手便是一记“鼎湖龙去”,向着齐云打了过去。由于齐云戴着面罩,他并未认出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大哥,所以出掌时也几乎没有容情。齐云功力毕竟不如岳凌,这一掌过去便将他打伤在地。街道旁侧的五六名黑衣人立时窜出,将齐云负在背上,逃之夭夭。
李世民惊魂甫定,见是岳凌、江莹雪到来,不由得喜上眉梢,笑着言道:“又是兄长和莹雪姐姐救我性命,世民真是感激不尽。多年未见,兄长和莹雪姐姐真是愈发地神采焕发了。”
岳凌和江莹雪笑道:“殿下过奖了!”
李世民言道:“还请兄长和莹雪姐姐入府休息,我现在要去上朝,待我退朝归来后再与你们叙话。”
岳凌不放心李世民的安全,便一路护送他到了宫廷外,并在外面等候。待他退朝后,又一路护送他回府。
当日下午,李世民便写了一篇奏章,并且亲自在黄昏时分将奏章交给李渊。奏章中揭露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与后宫嫔妃张婕妤等人淫乱之事,并将今日及之前多次受到李建成和李元吉陷害刺杀之事上奏给了李渊。李渊接到了李世民的奏报,不由得大惊,便对李世民言道:“你何不早早地上报此事?明天朕就进行审问,你早一些过来吧!”
太子府中,李建成见齐云身受重伤,不由得惊疑地问道:“是谁竟有如此功力?”齐云言道:“禀报主人,我亲眼看到是岳凌出手阻拦。”
李建成恨恨地言道:“又是这个不要命的主回来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好好对付对付他们!岳凌本该驻守江夏,可今日未接到朝廷诏令便私自回京,这是重罪,明天我到陛下那儿参他一本,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一名侍女忽然前来面见李建成,并且把一封信交在了他手里。李建成见那侍女是宫中妃嫔张婕妤的人,便立刻屏退左右,然后立时翻出信来看。
只见信中写道:
“今天黄昏时分,李世民来到宫中,启奏你和李元吉与后宫妃嫔淫乱,而且多次刺杀陷害于他的事。你父皇大发雷霆,要你们兄弟三人明天一大早前去对质。当小心在意,切切!”
李建成顿时大惊,便立刻命府中侍卫前去齐王府,将李元吉叫来商议对策。李元吉甫一得知李世民上奏的消息,便言道:“我们应该管好东宫和齐王府中的士兵,拖称有病不去上朝,以便观察形势!”
李建成思忖之后,言道:“依我之见,宫中卫队的防备已经很严密了,玄武门的禁卫总领常何又是我的亲信,因此不怕他李世民搞什么鬼。明天我们早些入朝,正好逼父皇表个态,让他彻底冷淡疏远李世民,这样也省得我们每日提心吊胆。”
李元吉见李建成这样说,便同意了。
李元吉走后,李建成又来到齐云屋中,言道:“你的伤碍事吗?能否参加明日的行动?”
齐云言道:“谨遵主人号令!”
“很好!明日你还是这身打扮,但要让你的暗卫穿上禁军的服饰,一旦周围情况有变,要当机立断,先诛杀了李世民再说,明白吗?”
齐云言道:“主人放心!”
却说秦王府中,李世民召来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恭、宇文士及、高士廉、侯君集、程知节、秦琼、段志玄、屈突通、张士贵、岳凌、江莹雪等一众人,筹划次日兵变之事。
杜如晦言道:“眼下殿下已经上奏,想来李建成、李元吉明日必来上朝,玄武门的禁卫总领常何看似是李建成的人,但他其实多年来随殿下征战四方,早已是我秦王府的人了。明日只要在玄武门设下伏兵,诛杀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便是!”
李世民又针对一些细节作了强调和补充,这一干人等便各自领命回到自己的冲要位置上,准备着明日一早的兵变。
这一晚,注定无人入眠。
清晨时分,李建成与李元吉会合之后,便带着一支二十几人的护卫队,向玄武门的方向走来。
一路之上,李建成、李元吉都并未察觉出有任何异常,但二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他们都明白,今日将会成为他们和李世民的最后一战,如果这场战役打胜了,那么他们日后便再无阻碍,如果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他们二人心里都在暗暗加劲地告诉自己:不能败!
这一队人马来到临湖殿周围的时候,忽然感觉周边情况不对,周围的禁军似乎不是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倒像是换了一批新人过来。正在李建成、李元吉踌躇之时,忽然他们听得身后一人喊道:
“皇兄、皇弟这么早便赶来上朝,这样的勤政爱民之心,世民可是大大不及啊!”
李元吉知道身后呼喊之人乃是李世民,心头顿时一虚,更不答话,立时弯弓搭箭向着李世民射出,他害怕遭到李世民还击,因此更不容情,连续射出三支箭,为的就是要他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就在此时,李世民身后的岳凌从马上纵身而起,一记“蛟龙失水”猛地击出,这股掌力护在李世民的身前,李元吉射来的三支箭刚一遇到岳凌掌力,便被弹飞出去。
李建成笑道:“二弟真是好手段,岳校尉真是好强的武功啊!齐云,是时候该你表演一下了!”他心中暗道:也要让你们尝尝兄弟相残的滋味!
然而,李建成忽然感觉自己身后一股掌力向自己袭来,他一时在马上没有坐稳,瞬间跌下马来。他回头一看,只见齐云笑着言道:“太子殿下,得罪了!”
还没等李建成反应过来,李世民已经弯弓出箭,那狼牙箭便向着李建成射了过来,李建成更无闪避的机会,立时便被这支箭穿心而死。
原来,当日空无锋逼迫齐云服下招魂丹时,齐云由于担心江莹雪、许玲睿等人安全,便假装吃了那招魂丹,但他实际并未中毒。他之所以假装中毒,是想要潜伏在敌人身旁探听动向。李世民在虎牢关遇袭之前,便是他到府邸给李世民和岳凌报信,并将自己隐伏在李建成身边之事告诉了他们。李世民高瞻远瞩,便托付齐云继续在李建成手下做事,以便随时观察李建成的动向。多年以来,正是由于齐云把李建成的情况时刻通报给李世民,才让他在无数次危难关头化险为夷。
由于齐云的身份和所做之事属于机密,所以许玲睿多次询问齐云下落时,岳凌都只能隐忍不言。直到许玲睿那日急切地问他情况之时,他一时不忍,才对许玲睿说了真相。
两天前的夜里,当李建成要齐云去杀李世民时,他第一时间将这消息报告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对他言道:“你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因此你现在还不能暴露,明日早间我去上朝,你就假装来刺杀我。岳凌兄长明日便到,由他出面来阻止你的刺杀,这样你就不会遭到怀疑。而我,也就可以以此来给陛下上书,揭露李建成和李元吉一直以来对我图谋不轨之事。”二人商议好后,便于第二天早晨一起合演了一出好戏。岳凌事先并不知晓齐云来刺杀李世民之事,也不知那蒙面之人便是自己的大哥齐云,因而下手之时也确实并未留情,这也让李世民和齐云一起合演的这出戏愈发地真实而无懈可击。齐云对岳凌的掌法招数还有一定的了解,再加上他自己这些年来勤练文天庆传授给他的武功,武艺大进,故而岳凌那一掌虽让他受了些伤,但也伤得不重。
李元吉见李建成身死当场,便命令自己身后的护卫队动手,齐云立时出掌攻击,护卫队的二十余人当场便有十几人毙于齐云掌下。
而几乎同一时刻,李建成、李元吉所率领的后续部队便杀将了过来,李世民见一场刀剑拼杀已成必然,便命令尉迟恭带领玄武门附近的伏兵还击。混战之中,李元吉更不多想,直接拍马便向李世民攻来。可就在此时,李世民的坐骑忽然受惊,便带着李世民向玄武门旁侧的一处树林而走。由于那马行得太快,李世民很快便被林中树枝挂住,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李元吉眼见这机会千载难逢,更不多想,便立时在马上弯弓而射,李世民向旁侧一闪,躲开了这一箭。李元吉箭袋中的箭已经射完,无奈之下,他从马上跳下,来到李世民身前,想要用弓勒死他。就在这时,岳凌及时赶到,一掌过去,便将李元吉击飞。与此同时,江莹雪、齐云和尉迟恭率领卫队杀到,尉迟恭一箭射来,结果了李元吉的性命。
李世民看着眼前李元吉的尸体,言道:“你我本是兄弟,谁曾想会闹到这步田地?你既不仁,也休怪二哥了!”
岳凌立于李世民旁侧,听他这般言语,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这一生本也经历过不少血雨腥风,但目睹了这一场兄弟残杀的悲剧之后,心头仍不免沉重起来。他心中暗道:若非为了那虚妄的功名权势,又哪里会有这样的人间惨剧呢?
岳凌一时之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彷徨,难道说,为了一些虚妄的名与利,真的可以让兄弟骨肉、亲人爱人之间形成如此巨大的仇恨吗?这李建成、李元吉用了无数阴谋诡计,来加害于自己的兄弟,他们为何会有如此奸祟歹毒之心?这李元吉竟然能够狠心到用弓来勒死自己的兄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仇恨?再有,殿下如果不发动今天的兵变,是不是也就会彻底死在他的这两个兄弟手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难道就是永恒的现实吗?还有,所谓一统天下,战功赫赫,并最终登临九五至尊,难道就是真正的英雄,难道就是人生所要追寻的终极意义了吗?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岳凌的脑海中,他却始终难以索解。也正是这样一种彷徨的心态,让他突然间对杀戮充满了厌恶。他决心一下,便再无避讳地对李世民言道:“殿下,此间大事已定,我、莹雪还有齐大哥这便与殿下告辞了。”
李世民一时之间惊愕无比,问道:“兄长何出此言?你是我大唐的韬略校尉,眼下我们大事已成,正是你加官进爵之时,兄长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去呢?”
岳凌笑道:“殿下文韬武略,这是在下素来所知的。只是我、莹雪还有齐大哥出身草莽,说到底也不过只是江湖人物罢了,毕竟无法胜任朝堂之职务,还请殿下恩准我们三人就此离去。现在天下已经平定,希望殿下能够勤政爱民,以不负天下百姓重托。”
李世民心中也是一片怅然,正要再说些什么,只听得岳凌接着言道:“能够与殿下结为兄弟,是我的福分。我只是更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过一点平静的小日子,所以殿下也不必再挽留。不管我在哪里,都会为殿下祈祷祝福。山高水长,这便与您别过了!”
岳江二人还有齐云,向着李世民抱了抱拳,便三人三骑,向远方而去。
李世民望着岳凌三人的背影,心中暗道:“兄长和莹雪姐姐这二人真是世间的一对璧人啊!若非我出生于帝王之家,这样神仙眷侣的生活多么让人羡慕啊!兄长、莹雪姐姐、齐大哥,一路保重!”
送别了岳凌三人之后,李世民又率人击败了太子李建成的残余势力,并且逼迫李渊将太子之位让与自己。从此,李世民便掌控了大唐王朝的军政大权。李渊知道自己的权势声望已经远远不及自己的儿子李世民,于是便在公元626年八月初九正式将皇位禅让给李世民,自己则做了太上皇。李世民登基后,改元贞观,是为唐太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