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分 96人评分
更新时间:2016-04-15 16:56:41
如果凌筱是一座寂寞的空港,赵言诚应该会是那个待空港里不肯离开的旅人。或许性格注定了彼此的若即若离,凌筱的太过自我,言诚的敏感自尊,两个人的一纸婚姻证书像一枚龟裂的瓷器。裂缝婉转直下,塞满了一个名字——沈云涛。有人说怀念,是因为对现在的不满。凌筱怀念过去吗?纯真坦白的岁月,爱得忘乎所以却无端终止,只因云涛的突然离去。而这一次回归,云涛会解释还是会继续沉默?对于言诚的幸福,云涛是一枚毒药,直达心脏,立即致命。他内心的焦灼不安扑面而来。然而,在凌筱心里,真正在乎的那个人又是谁呢?想要好好爱的又是谁?
品牌:爱阅美文
上架时间:2009-05-01
出版社:北岳文艺出版社
本书数字版权由爱阅美文提供,并由其授权上海阅文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制作发行
我永远站在你曾站过的位置上,只要你退一步,就能再次和我相遇。
音乐厅的三号门出口,很多衣着时髦的人,他们神态倨傲地与拎着一袋子高丽菜的凌筱擦身而过,留下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水味。
下午六点,人流似乎汹涌起来,谁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四面八方裹挟着凌筱,她像是站在黑沉沉的海滩上,浪涛般的人流一波一波地涌来了,经过她又流向别的地方。
临近计程车交班时间,凌筱等了半个小时,没载客的计程车开过来多少辆,司机均只是朝她看一眼,便招摇地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难得有一辆停下来,她拎着袋子刚跨下台阶,有人已经抢先一步。
再不等来车,她或许就打电话让言诚来接了。
凌筱猜得到这个电话一打,言诚又会嘟囔几句要她换工作的事儿,大热天的,无非又是给自己添堵。
马路对面屹立着市图书馆大楼,门口寥寥几人,她拎着那袋不值钱却颇具份量的高丽菜走到对面。
高丽菜是婆婆非要让她带回家的。
“这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没打农药的,你带几棵回家。”婆婆手扶着门,眼神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如果你不是要回家做饭,真想让你多陪我聊会儿。你看,你们要是有个孩子多好,我就有事做了——”
凌筱在心里叹息,让她住在一起好就近照顾,她嫌烦。顺了她的意,让她一个人住,她又觉得寂寞了。如果真要个孩子交给她,大概也得依着她是否顺心来带孩子,凌筱想想就为那不知何世才会降世的孩子打了个冷战。
运气还算不错,刚换到对面图书馆门口,一辆计程车远远地开过来,她一挥手,计程车靠边,朝她站的地方缓缓慢行。她吁出口气,有些得意的朝马路对面那些因拦不到车而面色焦急的人看了一眼。
她僵住了。
在她刚刚站过的位置上,一个穿灰衬衫、站姿优雅的男人低头翻看手里的文件。
沈云涛曾跟她说过:我永远站在你曾站过的位置上,只要你退一步,就能和我再次相遇。
她从来只往前走,六年过去,她再没有与他相遇过。
凝神再往马路对面看,他的面前停了一辆黑色奥迪,那个疑似故友的人已钻进车里。
她收回目光,打开计程车的门——不会是他,也不可能在这里看到他。凌筱疑心了一下,弯腰坐进车里。
夜的帷幕落下,两条平行线的路上,红色计程车和黑色奥迪相遇,又背道而驰。
回到家准备晚饭,言诚还没有回家。望着墙上的指针,估摸着饭做好言诚又会打电话来告诉她不回家吃饭了。
他们的婚姻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乏味的争执和枯燥的冷战。言诚刚升职为外资公司的副总经理,也许算得上是他们结婚两年唯一的喜事。
凌筱没有固定的职业,言诚向她求婚时,她违逆父母的意见,不要聘金,不要宝石名车,甚至连房产证上也不要需要写她的名字,这些只换来一个要求,言诚不能干涉她的职业选择。
乍听起来,她应该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然而,从结婚到现在,她换了上十份工作:理发店的学徒,美容院的技师,网上开店……都是些说出去不够体面的工作。言诚现在再差也是被人尊称一声赵总,妻子的工作条件着实给他添了不少困扰。
“我们都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言诚每次试图跟她沟通的时候,都用这个开场白,“为什么你就不肯安份地去上个班?”
“我什么都听你的,唯独工作这事儿不行,而且你也答应过不干涉的。”她每次也是这么执拗地回他。
脾气不好的言诚谈不拢便会跟她吵上一架,吵到激烈时,言诚便去外面。他一摔上门,凌筱打个哈欠,往沙发一蜷睡了。不到第二天深夜,见不到言诚的面。
这次凌筱太过火了。言诚少有在家里吃饭,总是凌晨一两点钟才回到家。事情是一个月前发生的。那天她去商场给言诚买几件衬衣,逛累了就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谁知她坐在了人家指甲彩绘店的门口,店主很热情地招呼,累坏的凌筱想也没想,就把手伸出去给人家摆弄。
她当即又对这个产生了兴趣。店主一说缺人,她忙问:“你看我行么?”
那天晚上,凌筱和言诚各靠一个枕头,言诚狠吸了口烟说:“这次过份了啊,我不能答应了。你说让人知道我老婆成天捧着别人的脚丫子涂指甲,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不能有职业歧视,再说了,彩绘也是门艺术。”
“狗屁艺术,涂到指甲上那也叫艺术?那我成天跟国外客户打交道,是不是也算个外交家?”
“你以前还跟我称赞过国外的街头蜡笔画呢,只要涂得漂亮,那就是艺术,你管人家涂在哪儿?”
她的伶牙利齿言诚可是领教了二十来年了,为了减肥,萝卜被她说成是水果,切成块顿顿在饭后往餐桌上摆。害得他开会发言,一口的酸萝卜气味喷鼻而出。
再让她发挥,没准儿又被她说服了。言诚想着身子往下一滑,拉起被子盖到颈下,做出睡着说最后一句话的样子,“这事儿不再说了,你死了那条心。明天你要敢去,我们就分居。”
等他睡下了,凌筱把灯一关,抓起枕头扔到床尾,爬到那头睡下了。
从那天起,言诚虽然没有跟她分居,却有意地冷落她。
凌筱望着指针衡量了许久,还是煮了两个人的饭。辛苦拎回来的高丽菜做了蔬菜沙拉,再炖一个排骨汤,炒一个鸡丁,正合适的分量,一个人吃不多,两个人吃不少,赵言诚回不回来都无关紧要。
菜端上桌,客厅的电话响了。言诚在电话里的语气好像带着一种胜利的喜悦,“我不回来吃饭。”
“没煮你的饭。”凌筱没好气地说,“一顿两顿不回家吃最多算逞强,有本事一年两年都别回家吃。”
“你的嘴真不饶人。”言诚的心情像是特别好,话里带着愉悦的笑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回来了,我陪他吃顿饭,你不信也可以过来。”
“免了,家里没养狗,你嫌弃的粗茶淡饭总得有人吃。”不等言诚教训的话出口,凌筱“啪”地挂了电话。
言诚板着脸关了手机,“什么烂脾气,我话还没说完呢。”说着,他又笑了笑,跟坐在对面的人说,“云涛,你看这丫头,快三十年了,人没长高点儿,脾气却是年年见长,逗她两句就来气了。”
云涛温和地笑笑,“那还不是我们给惯出来的,”他低头喝茶,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淡了。
“我再打个电话给她,你来了,她不能不见的啊。”言诚说着又拿出手机要拨。
云涛伸手制止住他,仍是温和地笑着,“还是别打了,我们先聊聊,有女人在也不方便。”
言诚闻言放下电话,挥手招来服务员开始点菜。他一边看菜谱一边说,“你说得也对,那就改天到家里来。这样吧,干脆吃完饭就去我们家,凌筱脾气不好,工作也让人操心,家里倒是拾掇得挺像样的,不至于招你笑话。”
“再说吧,也许待会儿一喝多,你能不能找着家还不一定。”云涛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只有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别人察觉不到的苦涩。
服务员陆续送进来菜和酒,日本料理店的幽静小包房里,空调咝咝地吹出冷气,言诚挽了袖子,端起酒杯云涛相碰,两人都一口饮尽。
“说实话,咱们也六年没见了吧,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你老婆呢?”
“我离婚了。”云涛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离的。”
“为什么呀?”
云涛沉默不语,言诚以为他是有难言之隐,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云涛却低声说:“因为不得不离吧!”
言诚也不好再追问下去,给他斟满酒,哈哈干笑两声,“来来,喝酒,婚姻这回事儿嘛,就是那样,没结的时候哭着求着要她跟你结,真结了,烦事儿就多了,离婚也不见得是坏事。”
“怎么说?”云涛放下酒杯,语气里有克制不住的激动,“你难道想---”
“没有的事儿,你别瞎猜。”言诚把酒喝了,抹一抹脸,“那丫头虽然是我费尽心机才追到手的,结了婚却越来越不对劲。可我不会离婚,向她求婚时,我就说了,这辈子我别的做不到,让她拥有一个安稳的家这是绝对能保证的。”
云涛掩去眸子里的失望,换上一脸微笑,“你懂得珍惜就好---来,我们再干一杯。”
“你怎么打算的?”
“秦永霖不是在这边开了家事务所吗?他打算拉我入伙。”
作者还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