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5-22 11:34:30
我在春风楼当舞姬,为寒窗苦读的夫君筹集进京赶考的资费。陆景舟却背着我,用我的辛苦钱在外面养了个外室。那外室挺着大肚子登堂入室时,夫君对她说:“云枝她爱惨了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可后来,我成为名动京城的花魁,他却就此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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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风楼卖艺不卖身,为寒窗苦读的夫君筹集进京赶考的资费。
陆景舟却背着我,用我的辛苦钱在外面养了个外室。
那外室挺着大肚子登堂入室时,夫君对她说:
“云枝她爱惨了我,一定会接受你的。”
可后来,我成为名动京城的花魁,他却就此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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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三年,夫君一举高中,被皇上钦点为探花。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喜极而泣。
三年前,他第一次科考名落孙山,便决定去寺庙长住苦读,临走前对我发誓:
“待来日金榜题名时,我必许夫人荣华相伴,一世欢喜。”
也因这一句诺言,我爱惨了陆景舟,在他于寺庙寒窗苦读时,不惜晚上偷偷去春风楼雅间弹琴,替他筹集进京赶考的资费。
人人都羡慕我即将成为探花郎夫人。
夫君为了苦读禁欲了三年,而今得偿所愿,也不必再清心寡欲了吧。
陆景舟回来前,我特意去跟春风楼的柳妈说明了离开之意。
柳妈觉得惋惜,“云枝姑娘,那些雅客都抢着要点你弹琴呢,不过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是自由身,春风楼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傍晚,陆景舟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眉目比去时更俊朗三分,腰身似乎也更加劲瘦了。
这一夜,我刻意穿上了一件酡红色薄纱寝衣,红着脸环住他的腰身。
“夫君,我们该歇息了……婆母她一直都想抱孙子。”
可陆景舟只是淡淡地拂开我的手。
“我累了,今夜要到书房睡,你早些歇息吧。”
我大窘,看着自己这辈子最活色生香的模样。
我自小出身礼仪之家,知书达礼,换成从前,绝不会让自己以这种姿态引诱自己的夫君。
可今夜,我总觉得一口气上不来。
陆景舟发觉我的不满,叹了口气。
“云枝,我都听街坊们说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晚上经常去春风楼陪酒……难怪学的这般勾栏习气。”
我顿时面红耳赤。
“我没有去卖身!只是弹琴卖艺,夫君若不信,可以去找春风楼的人当面对峙!”
他定定地看着我,神情复杂。
“夫人,我知你由奢入俭难,却也不能如此失了廉耻心。”
陆景舟板起脸,似是无比心痛。
“你嫁与我以来,侍奉母亲辛苦,我可以看在结发情面上原谅你,但既然你不守妇道在先,就要容得下我了。”
“不守妇道?”
我牙齿打颤,一瞬间如坠冰窟。
进京赶考费用不菲,几年间为了替他攒钱,我忍辱负重,受尽了一切苦楚。
而今他三年未归,没有一句关怀,脱口便是我不守妇道、寡廉鲜耻?
他见我一句话也不说,伸手去解我的肚兜带子,语气有些不耐烦。
“行了,姜云枝,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走,我们现在就去行房!”
说话间,小衣被扯落,他粗暴的吻就朝我袭来,被我下意识推开。
“你……”
他震惊地抹去嘴角一抹血痕,是我咬破了他的唇,踉跄着退后几步。
“夫君今日累了,还是一个人去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冷的夜气忽然刮到我身上,是陆景舟忿忿的推门离去。
徒留我怔在原地。
当初坚决要嫁给他时,我本是世家嫡女,只是后来失势落魄,沦为庶民。陆景舟又家境贫寒,我不得不扛起养家的重担。
若不是我在春风楼卖艺这三年,他哪里来的钱进京赶考,家中又该怎样过好光景?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照例给婆母敬茶。
到前厅,却看到了一抹俏粉色的身影。
陆景舟正紧紧牵着那女子的手,转身看我。
“云枝,她就是我在报国寺的糟糠妻。”
我愣住了。
那女子脸颊娇嫩,白白净净,一看就是被视如珍宝的人。
我的夫君三年寺庙苦读,还用我的钱,养了一个外室?
陆景舟和这女子吟风弄月时,我正忍受着春风楼里客人的戏弄,夜里独守空房,竭尽全力替他守身如玉。
何其可笑。
可她是糟糠妻,那我是什么,是个任人欺辱的玩意儿吗?
手中端着的六安茶猛然一抖,溅起一地碎片。
原来,这个外室是他用银子赎下来的女奴,曾经被流放宁古塔。
他说她性情刚烈,遇见他时守宫砂尚在,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
“芙蕖陪我吃了很多苦,是真正的患难见真意,希望你能容得下她。”
看着赵芙蕖兔子般猩红的眼眶,和不断往陆景舟身后躲的样子。
我不禁冷笑,宁古塔苦寒,一路上盗贼流寇,她怎么可能还是清白之身?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们结为姐妹,我们三个人好好在一起过。”
“芙蕖已经怀了我的骨肉,早已是我陆家的人,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和你一起殉情在这个家里!”
他目光坚毅,像是下了死志。
我忽的感到他既陌生又熟悉。
三年前,他向相府坚持门前立雪,说要求娶我,呵护我一生一世时,亦是这样的神情。
婆母淡淡瞥了我一眼,竟也帮腔:
“姜氏,你过门三年,仍未有所出,难道要耽误我儿传续香火,开枝散叶吗?”
我蹙眉,冷冷道:
“我生不出孩子,你儿子三年不着家,我一个人怎么生孩子?跟野男人生吗?”
陆景舟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姜云枝,你自甘堕落,就不要咄咄逼人!”
连赵芙蕖也红着眼劝道:
“是啊,姐姐,你以后别再去春风楼那种地方了,景舟不会喜欢的。”
她假意劝我,实则却一脸倨傲。
仿佛她虽在流亡途中,仍能保持清白之身,是世间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而我为生活所迫,卖艺弹曲,便是自甘下贱。
天旋地转过后,我强抑住心底的疼意,质问道:
“陆景舟,既然你已心有所属,为何不早早放我离开?”
陆景舟对我的愤怒不以为意。
或许连他都觉得,我爱惨了他,最终一定会接纳这个女人。
昔日为了下嫁给他,我几乎放下了所有世家贵女的尊严。
可如今,我不想再用碎了一地的尊严,去换取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
我绕过赵芙蕖,来到陆景舟面前。
“夫君,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已经意识到,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转身便离开大堂,身后的美娇娘有些不安地拽着他。
“可是夫人那边……”
陆景舟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和。
“她离不开我,一定会接纳你的。芙蕖,你不必特别担心。”
三年了,我和陆景舟第一次如此心照不宣地共处一室。
没想到,却是为了一个女人。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终于对我承认,他和赵芙蕖的确有过一段过往。
那时他是寒门学子,赵芙蕖曾经跟我一样是高门贵女,与他年少悸动,两相情睦。
只是后来赵家遭贬黜,女眷全部遭到流放,他们才不得不失散。
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然后呢?”
陆景舟有些艰难道,“后来,母亲生病,执意想见我娶妻生子,我才迎娶了你,若论先来后到,她才是第一人。”
我忽然冷笑,看到他忍辱负重的模样,竟觉无比讽刺。
原来孽情深重,始于当日。
连我这个一心一意为他付出身心的,也不过是个牺牲品。
陆景舟犹豫了片刻,终是道:
“云枝,我想让芙蕖名正言顺进府。”
“陆景舟,当初迎娶我时,你曾对我说过,你这一生,绝不纳妾。”
陆景舟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芙蕖她不一样!”
我笑了笑,下了逐客令,关紧了屋门。
窗外的雷雨下得愈发大了。
从前我最怕打雷天,和陆景舟成婚后,才让自己改变了这矫情的习气,强行让自己变得坚韧。
我让侍女取了笔和纸来,洋洋洒洒写下了和离书,一式两份。
几乎是一气呵成,放下笔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若我从未对陆景舟动过心思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是我此生唯一心动过的男子。
耳边又响起他对赵芙蕖说过的话。
“她爱惨了我,必然不会舍得离开我的,你放心。”
可是陆景舟,你错了。
我虽然爱你,却不会为了你失去真正的自己。
既然你如此践踏我的真心,我也是会离开的。
我离开家的那一夜,和离书就放在他的书房。
可还没出府去多远,就被一个黑色的身影堵在了墙角。
我惊恐地正要大声呼救,却被他修长的指抵在了唇间。
拉下面帘,那张冷峻的面孔勾唇一笑,低低问我:
“不自在了么?”
“不若来本王身边。”
我皱起眉,终于认出了他。
当朝摄政王裴昀礼,没想到,他还记着我这号人。
我在闺中时,他还是先帝的六皇子,曾经为了联络朝中势力向我家提亲,是出了名的玩世不恭,风流成性。
所以我才拒绝了他的提亲,选择了我以为会更加负责任的陆景舟。
即使后来,我姜家一朝没落,我也没有自怨自艾,而是想穷且益坚,和陆景舟将日子过好。
如今看来,我的清高傲骨,不过是个笑话。
“好啊。”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答应了他。
裴昀礼似乎有些惊讶。
而我眨了眨眼,指尖夹起另一份和离书。
“只要你帮我摆脱陆景舟,作为交易,我可以给王爷最想要的东西。”
他怔了一下,旋即轻笑。
“是吗,枝枝能给我什么?”
我被他一声枝枝唤得浑身不自在,低头咬牙道:
“姜家虽然落魄,却曾掌握不少世家门阀的秘辛,我全部知晓,必然会对王爷明辨忠奸,有所裨益……”
“哦?”
他依旧似笑非笑看着我,目光炙热。
“可本王最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
从那天起,探花郎的原配夫人留下一封和离书,便失踪了。
听说陆景舟寻觅我许久未果,只好迎了那新夫人续弦,并在云州上任,成了那儿的地方官。
然而,纸包不住火,我终有一日会被陆景舟发现。
这一日,我照例在春风楼献艺。
如今的我,已经是春风楼的头牌花魁。
在春风楼这种地方,一旦被挂上了花牌,就是明着卖身,只要有人出得起高价,就必须得接客。
可今晚的人群中,我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是陆景舟。
他早已不是曾经的落魄书生,取而代之是一身绸缎绫罗。
没想到,他的妻子身怀六甲,他却来到了春风楼解闷。
陆景舟有些心不在焉,正一杯接一杯灌着闷酒,听一旁的客人聊天。
“从前啊,这楼里有个暮云姑娘,当真情种。听说她为了替夫君筹钱科考,才出来卖艺,有个客人出千金想要与她春宵一度,都被她拒绝了。”
“那才是真正的雅乐,上上清听啊。”
暮云是我在春风楼的化名。
陆景舟一时失神,不知道那一刻,他颤抖的嘴唇是因为想到了什么。
这时,我已经从舞台上徐徐出场,自是避无可避与他相视。
好在,我蒙着面纱,又有精致的妆容掩盖,想来他也看不出什么。
一袭烟笼纱水袖飞舞间,我瞥到台下的陆景舟,他一瞬不瞬地站着,被我的舞姿深深吸引。
一曲舞毕,搁着面帘,我们四目相对。
我不欲招惹是非,转身离去,却被他急急唤住。
“不知姑娘美名是哪几个字?”
我没有理会,匆匆离去。
身后柳妈告诉他,花魁娘子的问名都要经过严格的流程,否则即是失礼。
陆景舟有些不耐烦,塞给柳妈一锭银子,冲她呵斥:
“你可知本大人是谁?还不快放我进去!”
我奉命去了楼上雅间。
余光瞥见陆景舟也急匆匆跟着来了,就躲在门缝后面。
一进门,我便被一个强有力的胳膊拉进怀中。
并径自坐在了摄政王的怀里。
裴昀礼解开我的面纱,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倒吸的冷气声。
他修长的指尖捻在我脖颈下第一枚扣结上,目光下移,薄唇勾起一丝邪笑。
他一边唤我的名字,嗓音低沉。
“枝枝,我想要你。”
“什么时候给我?”
衣衫滑落肩头,露出花魁独有的水仙刺青,香艳无比。
“王爷,不要……”
我红着脸推拒,被迫仰起头,身子软得像一滩水。
“你和我在一起,慌什么。”
裴昀礼捏起我的红唇,修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我。
“难不成,是怕被旁人看见,你在本王面前衣不蔽体的模样吗?”
被压倒在榻上的那一刻,我几乎能听到他狂乱鼓噪的心跳。
“住手!”
正当此时,门外的陆景舟不顾侍卫的阻拦,猛然推开了门。
他冲进来的那一刻,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半点也没有他读书人的体面。
这厢,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架住了冲进来的陆景舟,慌忙告罪:
“王爷恕罪,是属下无能,陆知县非要硬闯进来……”
裴昀礼唇角轻勾了勾,似乎在告诉我,我点的一折子好戏要开始了。
一双温热的大掌将我拦腰抱起,重新坐回了他的胯间,稳稳当当。
我终于回过眸去。
“云枝……真的是你?”
四目相对,我清晰地看到陆景舟瞳孔中的震惊之色。
作者还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