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1-12 04:46:41
他本是江湖大侠,他本是丹劲宗师,他身负重任,他面对风云,他走南闯北,他拳镇江山。怎敌他晚来风急,只余三尺浩然正气,一袭磊落青衫。风骤雨急,啸傲江湖担道义,地覆天翻,侠义无双世间传。一双铁拳,要打尽鬼蜮狐鼠,三尺神剑,誓削平暗夜乾坤。书友群:洪门护剑堂。群号:571769839欢迎加入讨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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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初抬头望了望客栈楼房中央的高杆上,迎风招展的招旗。
火焰边已经有些破烂,招旗上绣着的四个大字仍清晰可见:万安客栈。不是常见的“萬”字,而是“万”。
万云龙的万?
抹了抹下巴上的大胡子,他的眉眼间绽开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迈着四方步走进了门去。
二层小楼的客栈看上去颇为寒酸,青黑色的青苔爬满了半幅墙,而白色的墙皮已经剥蚀了不少,露出坑坑洼洼的青砖,屋顶黑色的瓦片也已眼见残缺,不过是聊胜于无而已。
不过,这客栈占地颇大,在二层小楼外还围起了一个两进院子,可以放杂物、马匹。所以院子里面各色东西堆在那里,杂乱无章。
马厩也在院子里,马厩里面有着不少马匹,大多都在低头吃着草料,不时有一两匹马仰头嘶鸣。
这些马全是高大健壮,毛色鲜亮,嘶鸣声更是底气十足。
这些马臀上打了烙印的河曲好马都是号称价值千金的甲等军马,那么骑乘他们的主人想必不是军中将领便是官宦豪门了。
李春初细心地数了数,二十三匹,不多,却也不少了。
在客栈主楼的门外靠墙根的地方,有一个油亮发黄小竹椅子,一名黑瘦少年正坐在上面打着瞌睡,嘴角流出的口水,沿着他的下巴,挂出一条清亮的细线。
在少年的脚下还趴着一条黄色皮毛的土狗,懒洋洋半睡半醒,连李春初走进来都懒得吠叫一声,只是低声呜咽了一下,甚至连少年人的春梦也不曾惊醒。
李春初微微地笑了一下,看向客栈小楼门口挂着的两道木制对联。只见右边是:出入平安顺风顺水顺人意,左边是:心想事成好年好景好前程。横批:万事如意。
还是“万”字,他心里越发笃定了。
他迈步走进了大堂,将手中的写着“龙虎天师斩妖驱邪”的幡杆放到进门处的左手边靠住,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粗布毛巾绑在幡杆上打了一个结。轻轻地道:“厝(cuò)内风许凉。”
黑漆柜台后面的掌柜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黑漆算盘看着账簿,算着账,不时拿起一个拳头大的紫砂茶壶斟着黄亮亮的茶水去杯子里面,自斟自饮。
却是连抬头的意思也没有半分。
一个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懒洋洋地靠在一张椅子扶手上,正在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
见得他的做派,先是瞥了眼无动于衷自斟自饮的掌柜,轻哼一声,把手中的瓜子朝桌面上一掷,从椅子上袅袅起身,迎着李春初走去。
脸上露出笑意,伸手招呼道:“道长远来,快快进来歇息一下。”说罢殷勤地拿起了一个青花大瓷茶壶和一个粗瓷杯子走来到李春初身边的八仙桌旁,倒了一杯散着袅袅白气的清茶。
拱手微笑着道:“对面不相逢,恐怕半天风。三八二十一,合来共一宗。要得,老板娘客气了!”却是地道的成都腔。
老板娘也是眉花眼笑地说:“道长往那头去?在小店是打尖还是住店撒?咱们万安客栈从来都是价钱公道,童叟无欺,金字招牌是响当当的,道长放心入住就是咯。”
李春初笑道:“要得!老板娘先来一壶酒,再来一只肥鸡,一个猪脚、一桶米饭。老道肚饿了撒!今天打个牙祭,要多放些海椒、麻椒,味道重些才安逸!”
老板娘欢快地答道:“要得,稍等一下哈!”细细的腰扭动着,看得李春初都替她担心,怕一个不小心把腰给扭断了。
李春初举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茶味寡淡,他也不甚在意,却是走到柜台处用四川话道:“掌柜的好安逸,独个儿喝茶?”
掌柜的看了李春初一眼,手里却是不停,熟练地拿着一个小算盘,拨拉着算盘珠子,眼睛还是落在账簿上,却是以福建厦门话道:“洪门八字开,无钱勿进来。”
李春初笑着回道:“三八二十一,无钱亦食得。”
掌柜的说:“三八二十三,无钱脱衣衫。”
李春初答:“三八二十四,食饱去看戏。”
刚刚还是一股正宗川味话语,现在两人的对答居然用的是福建的厦门地方话对答,说得还极是流畅。
掌柜的笑了笑,道:“好!天高地厚古今同,山高水秀两相分。记得金兰洪家事,青莲举起奉义兄。”手指一动,便推过来一个茶杯。“请饮茶。”
李春初拿过杯子,却是没有立刻喝,而是将茶由茶杯倒入茶壶,再出茶壶倒入茶杯,一边倒一边低声说:“此杯青莲大不同,交游四海五湖通。当日花亭曾饮过,谁知今日又相逢。”
李春初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掌柜的沉声道:“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李春初道:“初进洪门结义兄,当天明誓表忠心。”
掌柜的道:“松柏二枝分左右,中间红花结义亭。”
李春初道:“忠义堂前兄弟在,城中点将百万兵。”
掌柜的道:“福德祠前来誓愿,反清复明我洪英。”
说完,掌柜的脸上显出由衷的笑容,道:“明复清反,母地父天。道长是哪一路安舵?”
李春初淡淡地道:“忠义总堂护剑李春初。”
掌柜的脸色微变,拱手道:“在下西金堂镇山徐恭见过护剑大爷。”
却原来两人都是天地会洪门的属下,从进门开始,李春初就用暗语切口在向掌柜的和老板娘表明自己的身份,待对了“海底”暗号无误后才都松了一口气。
李春初笑道:“奉大龙头差遣,去往广州府办事,路过宝地,进来讨杯茶喝,却是劳烦兄弟了!”
徐掌柜道:“不敢动问,大爷却是需要小人如何相助?金银还是其他。”
李春初道:“先不必麻烦哥弟他事,腹中饥饿,先吃了饭,然后给我一间清静房间休息即可。不过我看宝地有些麻烦,如果需要,我也可相助兄弟一臂之力。”
徐掌柜努了努嘴,朝上方的房间一瞥,道:“没什么,今天来了十来个九门提督下属巡捕营的几位官爷,在这里包了几间房落脚,看样子是在这里等什么人哩!”
李春初点点头。这时候,老板娘快步而来,后面是那个黑瘦的少年,个子矮矮的,身形瘦弱,却是亦步亦趋地用一只手托着一个大托盘。
托盘上面放着一小桶热腾腾的白米饭、一整只黄澄澄的口水鸡、整整一个红彤彤的红烧蹄膀和一大壶老窖酒。加起来少说也有十来斤重,那少年却是托得极是稳当,丝毫不曾摇晃。
走到桌子前,黑瘦少年放下饭菜。李春初走来坐到桌子旁,朝徐掌柜点了点头,又微笑着看了神态有些拘谨的黑瘦少年一眼,轻声问道:“请教小哥名姓?”
黑瘦少年有些腼腆,呐呐了一小会儿才道:“我叫徐蔼。”
李春初笑道:“确实不高!”
黑瘦少年涨红了脸道:“老板认得字,他说不是高矮的矮,是和蔼的蔼。”
李春初笑意更盛,道:“喔!好啊,和气生财嘛!”
黑瘦少年徐蔼还想说话,不过从后厨那边响起厨子的喊声,忙向李春初告罪一声,就急急忙忙往后厨跑了去。
李春初笑了笑,便先去箱笼之中取了一副金色的钩子挂在耳朵上,将一部浓密的大胡子,左右分开如帘子一般,露出嘴来。然后又去盛了一大碗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别看李春初身量不过是中等,人也并不魁梧,但饭量却是极大,不一会儿便将那些酒饭菜肴吃了个干干净净,便是骨头也不过是在口中咀嚼一会就吞咽了下去,这七八斤食物竟是连汁水也没留下。
李春初飞快地吃完饭,就打点自己的东西,在黑瘦少年徐蔼的带领下去楼后面的一个厢房休息。来到后院,这里还有一排黄土垒的平房小屋,只是被二层小楼挡住,所以从前院看不到这里。但从前院客房的后窗却是可以看得到这排小屋。
客房有些简陋,却还算干净,虽然有点山里常常有的霉味,但总算比破庙废墟要强的多。
李春初收拾了一下房间,便走出房门,随便找了块空地,徐徐地练习起来一套少林小洪拳来辅助身体的吐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