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4-28 23:37:45
细雨绵绵,有人寻灯而来,命火熊熊,有人始踏险径,蔡洪睁大双眼,光怪陆离的世界在面前铺开,旷古奇闻的故事已由他主导。广大天地,任由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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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7月,广东。
夜雨细密如针,晚风隐隐呼啸。
准备六十岁的陈道生坐在自家饭馆门口那桌,他猛吸着嘴上的烟,瞅着门前细雨,手指在盘中不断翻找。
“嗯?”
眉头一皱,他低头一看,盘中狼藉,满满的都是花生壳,再没可下口的。
他叹口气,把烟头按灭在盘上,披上大衣正要出门时,却见远处影影绰绰有个黑影。
“呼。”
来的是个蹬三轮的男人,三十岁上下,身材挺拔,长得也很有几分味道。
“怎么这么慢。”
“别说了,路上出了点事。”
陈道生打量了一下他,只见他衣上湿漉漉的,还沾满了污泥。脸上也是有着几道血痕。
察觉到陈道生的目光,男人笑笑,“遇到几个混小子,喝多了马尿估计想找人练练。”
老人摇头,没有在这件事多加纠结。
“菜呢?”
“都好好的。”
老人走到车后,看着几个泡沫箱方方正正地摆在上面,没有半点脏乱。
一股阴风吹过,老人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转头一看,街旁有人披着大衣走来。
“老爷子,往后挪点。”
男人几步挡到了老人前面,他的眼神极好,虽是黑夜,再有濛濛雨幕,却也能看到漫步在雨中的那人不沾半点雨水。
“蔡洪,你惹来的?”
蔡洪抹了把脸,苦笑道:“应该是吧。”
那人走近,露在了亮光下,是个高瘦少年,面容枯槁。他身上透着股异样,明显不是常人。
“擎天府?”
出乎意料,说话的竟是陈道生。
少年颇为意外地看向老人,他面上一肃,明显认出了陈道生,然后垂下眼像在思考些什么。
蔡洪此时也有些意外,“老爷子,你们认识?”
“说上过几句话而已。”
“陈老,他是你血亲?”少年指了指蔡洪。
老人摇头,“他姓蔡。”
少年了悟地点点头,“难怪引灯会寻上他,原来是蔡家人。”
两人打的哑谜让蔡洪有些迷糊,他疑惑地看着向陈道生,像在询问。
老人没有回应,只是对着少年道了句,“不用在意我,你把该走的流程走了,他愿意去就让他去吧。”说完话,老人从车上搬下泡沫箱往店内走去。
看着老人走进后厨,少年收回视线,望向蔡洪。
“首先,恭喜你,之前的测试你已经通过了。”
蔡洪咧嘴,露出白牙,森然道:“你说的测试是那个拿着大刀的武卒吗?”
“呃,没有事先通知我很抱歉,不过我想接下来我们应该会有时间慢慢修补关系。”
蔡洪面色不善,少年擦了擦鼻子,尴尬地笑道:“现在你面前有个这样的机会,一个可以超凡入圣,跃于常人之上的机会。”
话音一落,少年右手一抬,闪着凛凛寒光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上。接着他朝天一劈,天上堆着的云霎时开了一个大口,少年身处之处再无雨落下。
蔡洪眯眼藏起惊骇,他深吸了口气,笑道:“代价是什么?”
“游于生死之间。”
蔡洪砸吧砸吧嘴,“还不错。”
少年面上一喜,“那么,你同意了?”
蔡洪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霾,犹豫几秒后,他问道:“我有个问题,二十多年前,我蔡家出的变故和这有关吗?”
少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有关。”
蔡洪听后,转过身。不知何时,老人已如之前一样,坐在那店门口的桌上,满脸的疲倦。
陈道生拧眉从上衣的口袋抽出包皱巴巴的烟,他将一根长烟叼在嘴中,举着打火机不停地打着火。
“咔哒、咔哒、咔哒……”
风略大,火光摇曳几秒便灭掉。
蔡洪从自己的兜中拿出打火机,凑到近前,一手遮风,一手点火。
“呼。”
烟叶点燃,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想好了?”
“想好了。”
老人抬眼看向那个少年,被这目光扫到,少年不由得背后一凉。他讪笑道:“陈老,别介啊。”
“两门四家十三道,不够好听。”
少年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
“今后还得是两门五家十三道。”
少年收起了轻浮,他的声稍微沉了点。
“蔡家就剩一人,还是刚入门的新人。如果陈老您要为蔡家撑腰,那可得想清楚喽。您可姓陈,不姓蔡。”
老人靠在椅背,目光聚在了顶上的白灯。
“闻家的小子,你只管上报。如果那些个老不死中有人不同意的话,你须说上这么一句,‘他蔡家当年是有点小算盘在里头,可这血终究是为你们流的,蔡家天大的情你们承下了,如今剩的个独苗若是不能得你们的照顾……’”
老人眼神霍然凶悍,“人走茶凉也不是这么个整法。”
少年缓缓思量,到头才说了句:“我会上报的。”
老人拢上眼皮,捏了捏眉心。再睁开时,他看着蔡洪,眼里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意味。
“大洪,这是个大坑,进去了,可能到死也出不来。”
蔡洪舔了舔嘴唇,脸上多了几分邪气。
“我爹、我娘、我全家那么多口人一夜之间全都下落不明。我问了你差不多二十年,你不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算这是通往阴曹地府的深坑,我也会跳下去。”
陈道生喉头涌动,半晌说不上话。他脸色灰暗,抓着扶手的五指硬生生地捏进了木里。
蔡洪面带愧色,双眼却亮如大星。
“我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就凭我的性子,即使不为这事,我也会这么选。”
老人低头苦涩道:“也是,你打小顽劣,最爱好勇斗狠,既然当年我管不了你,如今就更管不了。”
“罢了罢了。”
陈道生再抬头,一脸冷硬。
“你出门十年,回来时死狗一般,近乎成了废人,那次,我救得了你。可如果这次你再出什么事,死便死了,懂吗?”
“懂。”
老人脸一松,“我的本事已教了你七八分,今儿个,我再教你一句话,听好喽。”
蔡洪当即挺直身板,做洗耳恭听状。
“嘿嘿,话也简单,便是这事到万难须放胆。即使是万般无奈绝境,既然是万般无奈绝境,那索性收起胆怯,大胆去搏,搏出一条生路。听见没?”
“听见了。”
雷声炸响,陈道生哄然大笑。
“去吧。”
这两字说得缥缈,蔡洪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好似失衡般往下落,坠入一片冰凉液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