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3日，星期五，阴

我叫林希，希望的希。

年已经过完了，今天是初八，也是我返校的日子。父母在三天前就外出了，而我也将离开。这个家，又将只剩下那排列整齐的家具。不过也许它们已经习惯了，这十几年来，它们无数次的沾满灰尘，又被洗净，只为了“家”能运行下去。

我从来没有孤单成长的失落感，因为我已经像那些家具一样，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苏老师说，高三这年尤其重要，抓得住的话，211、985都有机会。但是我已经不想努力了，我想和沐沐一起上大学，不是同一个城市，而是同一所大学。

一

林希摇摇晃晃的走出家门，邹着眉头，一脸要死了的表情。

他当然是不想开学的，即使现在已经高考在即，他还是想能多玩一天是一天。

“啊，你终于出现了，班长大人。”木沐心站在门口等他，那语气好像已经等了五百年了。

其实她才出门十分钟。

“嘿嘿。”林希尴尬的笑笑，接过木沐心递过来的行李箱，“忍耐。沐沐，忍耐才是智者的行为。”

“放屁！”木沐心大怒，一脚踢在林希的小腿上，“我成绩不好你就这样哄骗我呀，骗瞎子跳崖吗？”

林希连忙跑了两步，避免被连击。

“没有啊，我那么真诚，你看我的眼睛难道看不到我的真诚吗？”林希眨巴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好像可以掀起波澜。

“我看不见。”木沐心面无表情，她早就习惯了林希的搞怪，好像永远不会悲伤一样。说起来，好像她确实没有见过林希伤心和生气。难道这一类的男生都是这样的吗，成绩不好，性格开朗，朋友满天下。

“快走呀，赶不上公交车了！”木沐心催促，她当然也不是热爱学习的学霸型人设，她只是想快点回学校，然后贿赂一下同学，好骗一份作业来抄。

她始终认为，回家写作业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那么珍贵的自由时间，谁会选择刷题而不是追剧呢？

“着什么急呀，学校又不会跑。”林希不紧不慢，他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好像周边的环境都在挽留他，好像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阴天下，风呼呼的吹着，苍白的草木见了纷纷低头，像是臣民见到国王一般。

今天才是初八，但是已经有许多人家外出工作了，就连林希的父母也在初五的时候图方便，和村里的人搭便车走了。

离别在这里早已习以为常，离开和归来，都只为了生活能过得更好。

许多小孩在外放鞭炮，他们仿佛还不知何为悲伤，只是目送父母远去，然后一边流泪一边紧握手里的糖果。

他们总是那么快乐，可是就是这种快乐，才驱使大人们钻往钱更多的地方。

空气里蕴含着淡淡的硝烟味，那是爆竹绽放后留下的唯一证明。林希自己都觉得离谱，他居然会觉得那味道有点好闻。

“哟，听这语气，班长大人作业做完了？”木沐心有点期待，但又觉得如果他做完了，那他就死定了！

她会觉得他背叛了她。

“哈，那当然是没有啊。”迎面走来一位中年人，林希和他打招呼，“李叔早啊，回家吃饭去啊？”

李叔没有关注林希说话的问题，现在都中午了，还早个啥：“是啊，你们上学去呀。木沐心你又欺负人家林希。”

“哪有！”木沐心反驳，“我只是……啊，嗯，他是自愿的。啊对，他是自愿的。”

李叔哈哈哈的笑，没有再回话，错过他们离开了。

林希看着李叔有点疲惫，有点佝偻的背影，想起了老爹老妈。他突然一脸痛苦：“哎呀，那作业谁做的完啊，老苏简直是个疯子，才放假十五天就布置了三十多份卷子，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木沐心显然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那你现在做了几份了。”

“啊，我回去书包都没打开过，我还想着抄你的呢。”林希一脸理所当然，好像做作业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远远的看见了公交站台，树荫下有几位同校的学生也在那里等车，看气质感觉他们已经做完作业了，一脸气定神闲。

但是他们不认识啊！

木沐心突然觉得好无奈，原来就算班长住在我隔壁，也对寒假作业没有任何用处。

“那咋办，我也没有写完，我就写了历史和语文。哦，好像语文没有作业。”木沐心没期待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有帮助的回答，她只是在抛出话题，避免掉地上。所以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捧哏人设，还是个逗哏人设。

经过五分多钟的步行，他们终于走到了公交车站，可以休息休息了。

林希对作业没完成显得并不担心，他很是自信啊：“没事，水晶不炸，问题不大。待会儿回学校去，我发挥一下我的人格魅力，去骗一份作业来。”

木沐心一边鄙夷，有一边庆幸，还得是你啊；“这话也是一个班长该说的？”

“呵呵，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那谁不知廉耻的把我推上去，我也不至于在老师面前抛头露面。”林希暗指木沐心的暗箱操作。

木沐心吐了吐舌头，当初也就想玩玩，没想到还成了。

高二的时候分班，林希和木沐心都选择了文科，很幸运的被分到了一个班。在开学初选班委的时候，木沐心在吴鑫的撺掇下，串通多人作弊，凭借一己之力，把林希送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从此以后，林希就不再单纯了，甚至不能随意逃课。

后来他问吴鑫，为什么撺掇他做班长？吴鑫说他想逃课，希望逃的时候林希能包庇他一下。那天林希差点没在篮球场上打哭他。

公交车三十分钟一班，一般整点发车，现在才十二点过十三分，看起来现在还有的等。

林希左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右手提着木沐心的行李箱，笔直的站着，像是正在站军姿的士兵。但是遗憾的是，他不是一个好士兵。才站了大概三分钟，他就开始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了，丝毫不怕把它坐坏。

林希抬头，看见头顶的树叶摇晃，透过树叶，看见了阴沉的天空。有阵阵风吹来，他缩了缩身子，将脖子躲进黑色的厚重大衣里。他往后靠了几步，站在了木沐心的身边，帮她挡住了部分的冷风。

等了许久，公交车来了，林希排在队伍的最后，在登上公交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树叶依然摇晃不止。

也许风留恋树叶，所以树叶喜欢唱情歌。

公交车上，林希和木沐心走到了车尾，避免待会儿给别人让位。他们倒不是没有爱心，只是坐在车尾确实要省事一点。

木沐心坐在了里面，带着耳机，看窗外的风景。林希一手一个行李箱，没有机会玩手机。

其实他们学校是明确规格不让带手机的，不过现在已经高三了，很多人已经不在意这些细节，老师们看到了也不再多管，只是提醒。

好像所有人都在开始慢慢让步，就是那位严厉的教导主任，也不再咄咄逼人了。

说实话，当所有人都在为高三学子让步的时候，有大半的学子却在原地踏步。

很有趣的一件事。

林希没什么事干，就只好也看窗外的风景，可实际上，他的位置并看不到什么好看的风景，只有飞速倒退的树木房屋，和阴沉沉的天空。

他呆呆的注视着，好像可以透过窗外看见什么绝色佳人一般。

“你在看什么？”木沐心有点困了，她想睡觉。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起码是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不睡觉时间很浪费啊。

“啊……啊，没看什么呀。”林希尴尬的笑着，像一个被发现做了坏事的孩子。

“我想睡觉，你让我靠会儿啊。”木沐心说。

“不是吧，才上车你就睡？”林希无语，却是坐正了身体，将肩膀递了过去。

“本美女在中午时间睡个美容觉不是理所当然？”木沐心靠在林希的肩膀，闭上了眼睛，“珍惜本美女需要你的机会，小伙子。”

“der，你哪次不是这样说。”林希看着木沐心的侧脸，这张侧脸，这样的侧脸，他看过了无数遍。从小到大，从无知到青雉，他早已习惯了，在她需要的时候，他总会递过去肩膀。而这张脸也在他的见证下，变得越来越迷人。

十二点五十分左右，公交车到了终点站，林希将木沐心唤醒，然后步行了大约十分钟，到了学校。

林希和木沐心就读于A市市重点高中——一中。一中的校区并不大，但是教育资源和学习环境是全市最好的，这也是他们选着这所学校的原因。

因为校区过小，所以学校的宿舍并容不下学校4000多名的学生，所以学校并不封闭，而是一种开放式管理。

林希本来是想走读的，但是因为家里没大人，所以没办法的选择住校，木沐心则是因为林希住校，所以她父母逼着她也住校。

林希将木沐心送到寝室，帮她搬书铺床，处理好了才回自己的寝室。在他帮忙时，纵然已经来过许多次，做过许多同样的事，可是木沐心的室友们还是一脸不怀好意的怪笑，好像笑着笑着就可以笑出什么八卦一样。

木沐心也在笑，但是很坦荡，坦荡得就像那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而确实，那确实该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希回到寝室的时候，其他舍友都还没来。果然，男生还是稳啊。他在寝室里躺了好久，直到下午三点，才有一位室友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

“耶，第二名。”罗家翼笑着对林希比了剪刀手，不知道是代表“耶”还是代表“第二名”。

“班长大人，还不下来帮帮忙？”罗家翼铺开床铺，开始忙活。

“你是残废吗，你不会自力更生啊。”林希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并没有下床，“有吃的没有，我好饿啊。”

“噫。”罗家翼一边掏出一个面包一边鄙夷，“班长大人好残忍呢，兄弟都不帮就知道帮木沐心。”

林希撕开面包，狠狠地咬了一口：“难道你认为你比木沐心重要？”

“唉”罗家翼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被深深的伤害了一般，幽怨的说，“浪费我的面包了，你这个见色忘义的东西。”

“闭嘴吧你，快整理好我们回教室写作业去。”林希笑了笑，随即试探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已经做完了吧？！”

“哈，怎么可能，我还等着你救我呢！”罗家翼义正言辞的说，像一个写完了作业的人。

整理半天，等他们两去到教室时，木沐心已经赶完了五张政治卷子。

罗家翼背着书包就扑到了木沐心面前：“大姐，救命呀！”

“去去去，这是谁家小孩儿，大人的事你凑什么热闹。”木沐心摆摆手，像驱赶一只小狗一般。

“做你家小孩儿你愿意吗？”罗家翼恬不知耻的死缠烂打。另一边，林希已经从他们班学霸艾芽那里借到了全部的寒假作业。

林希拿着三十多张卷子，欣慰的点了点头：“好人呐！”

“滚！你这个扑街仔！”木沐心边骂边把历史试卷拿给罗家翼，罗家翼拿着七八张卷子，欣慰的笑了：“好人呐，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很快，班级里像是陷入了一场大战，不断有人加入进来，阵仗越来越宏达，估摸着加个背景音乐，应该可以让人热泪横流了。

他们每个人都在挣扎，都在争渡，都在为自己而战，他们并不会战胜别人，只会战胜自己。

他们以别人的剑，击破自己的命运诅咒。

那一天，艾芽接受到了整个学期最多的感谢。她一个人，养活了整个班级。

众人高呼：“艾芽万岁！”

时间紧任务重，他们没时间说话，只有拼命的赶，抓紧时间赶，企图用一个晚上，去弥补一个寒假的荒唐。

可是用时间去弥补时间，本就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

世人总是认为，只要往回努力，就可以把过往全部挽回。

他们是要上晚自习的，从七点半到十点半，虽然时间不算很多很多，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够了。

学校里总有人做不完作业，也总有人做完作业，但是无论如何，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那都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林希手速很快，晚自习还没下，就把寒假作业补完啦，还在剩余的时间里，帮边补边玩的木沐心写了两张，帮打了一直在游戏的罗家翼补了四张。

回到寝室后，罗家翼才真的紧张起来，借来台灯和床桌，一副要奋斗到天亮的架势。

其他兄弟也还剩几张，但是也可以在十二点前补完。

啊，奇迹还是有的。

二

第二天，大家如愿的交上作业，大家都心照不宣，看着老师一脸坏笑，笑得老师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所谓革命友谊，可能就是一起做坏事又互相包庇吧。

“你们有病啊！”老苏眯着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但林希始终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猥琐。

老苏是他们的班主任，原名苏书，是个很妙的人，年轻又幽默，很和同学玩的来，所以很多同学都叫他“叔叔”而不是叫老师。

“没没没。”林希急忙否认，他猜想老苏可能也知道他们互相抄作业的事，但是只要不揭穿，就可以假装不知道，然后一起蒙混过关。

“赶快吃早餐，吃完升旗去！”老苏在课桌上敲打，幸苦的他看着辛苦的他们一脸溺爱又是一脸心疼。

林希开始组织去升旗，因为很多人都在“早睡”，所以得提前一点行动起来。

升旗一如既往的无聊，国旗下老师和学生代表侃侃而谈，队列中熬夜的学生昏昏欲睡。

林希讨厌升旗。

升完旗他们开始上课，上课主要是讲试卷，试卷是寒假的作业，所以在老师点名的时候，低头的学生们瑟瑟发抖。

害怕呀！

如果说有谁在这其中如鱼得水的话，那唯有艾芽莫属，她稳如老狗。

磕磕绊绊，课上如果传来笑声，那肯定是某位小呆瓜不小心回答错问题了，或者老师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这平淡的学习生活，一天天如复制粘添，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但它又是那么深刻，好像你永远都会记住，是谁因某句话而被激励，是谁鼓励过你，是谁考过了你，而你又考过了谁。

林希的学习并没有多少长进，一直维持在班级第十名左右，而木沐心和吴鑫都刚好比他高一点，每次都高一点。

他很无语，好像被诅咒了一般。每次试卷发下里，木沐心都会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要努力啊，小伙子。”

所以林希总是很努力，起码外表看起来是这样。

周末依然还是两天假期，不过他听说可能在百日誓师之后，会调成双休制，即两个星期放一次假。

那是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林希没有回家，木沐心因为要换衣服外加要钱，所以回去了。他本来想跟着去的，但木沐心说她一会儿就回来，阻止了他的跟随。

周六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教学楼里是几乎没有人的，只有一两位苦行僧还在坚持学习，至于其他人都选择了好好玩一玩。

要劳逸结合。

林希在教室里学习，数学试卷铺开，一个一个的重做错题。

他不是个苦行僧，他只是无聊，外加来给手机充电。

他们学校里并不准带手机，所以寝室里没有电板，充不了手机电，但教室有，所以很多人会选择来教室充电。

“嘎吱。”教室门被人推来，露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啊，班长你在啊。”王志的发量十分充足，每天不洗个头都不好出门的。

“啊，是啊，来充电。”林希有点意外，按道理说这个走读生今天应该待在家里打游戏才对，“你来学校干嘛，学习啊。”

“哈哈哈，我倒想啊。”王志哈哈哈大笑，但是笑声里充满了落寞，“回来拿两本书，做个纪念。”

“你要死啊你要做纪念？”林希无语。

“滚，你死我都不会死。”王志反驳，然后掏出了手机，“加个微信呗，帅哥。”

“为什么，不是有QQ了吗？”

“哈，不是说QQ是小孩子玩的嘛，我们要紧跟潮流啊，班长大人。”王志加上了林希，拿了两本英语书和数学书，认真的看了林希一眼。

“你有病啊。”林希翻白眼，今天他怎么感觉怪怪的。

“哈哈哈，算是吧。走了啊，有机会请你喝酒。”王志大笑，又认真看了一眼，好像这一眼可以留住什么一样。

“你上哪儿去？”

“我上哪儿去？我回家呀我上哪去！”王志骂骂咧咧的走了，轻轻的关上了门，好像这个门是玻璃门一样。

“哈，我还以为你要去打球呢。”林希想了想，把笔一丢，“算了，打球去吧。”

第二天，林希还在睡觉就接到了老苏的电话。

“老苏，干嘛呀。”

“哦，你没回家吧？”苏书先问。

“没回。”林希本来想说回了的，因为他意识到，有事儿。

“那好，晚点时间你去把王志的书收一下，下午点他父母来拿。”老苏平淡的说。

“啊，为啥，咋了？”林希摸不着头脑，“王志被你开除了吗，你终于还是下手了呀！”

“放屁，是他自己走的，说是读不下去了，准备读大专去了。”老苏骂道，这些事他自已习以为常，离开和归来对他来说已是平常，他也挽留过，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他尊重所有选择，离开和归来，都是选择。

可是林希还没有习以为常：“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老苏不耐烦了，准备挂掉电话，因为他不知怎么告诉林希，那既是他的无奈，也是他父母的无奈。

林希没有再探究，再只是早早的帮他收好书籍，在课桌上摆列整齐，然后离开。

他并不想见王志的父母，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也没有问王志为什么离开，他想过王志也许在等他问，只是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如果王志不主动说，那他也不会去探究。

他只是记得，王志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扑街仔，长得也不帅，还有一头总是梳理不整齐的乱糟糟的头发，让人看着就来气。

其实他们关系并不好，因为王志是个逃课的惯犯，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上自习，林希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们交流最多的时候，是在体育课上打篮球的时候。王志不算很高，但技术确实不错，尤其打得一手漂亮的后仰跳投，人称A市一中科比分科。

林希也打得不错，他们对过几次位，也做过彼此的队友，不拘小节的他们总是在失手或者打出好球时大喊大叫。

王志一个很可爱的人。

好像往事无法准确回忆，林希试图回忆起他和王志的种种，但最多的就是“班长大人我要请假”，“班长大人我要上厕所”，“班长打球去”，“班长传球啊”。

真是个扑街仔啊，绞尽脑汁也回忆不起来你的优点。

林希呆着寝室里，躺在床上，耳机里是薛之谦在唱歌，悲伤而又优雅。

木沐心昨天回去后并没有马上回来，实际上，她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林希觉得星期天的下午过得好慢，好像歌怎么也听不完，天怎么也不黑，对于王志的离开，他也没有悲伤。

走了也好，谁让你不好好学习呢。

林希回想起昨天王志离开教室时的场景，那个位置他坐过无数遍，没有一次不想提前离开，可是昨天下午，他坐了好久好久。还有那扇门，挨过他的无数次无影脚，可昨天他多么小心，好像那门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他们并不擅长离别，可是总要学会离别。

王志的离开没有在班里掀起什么波澜，只是有人偶尔叹息，教室里缺少了许多笑声。

可是每个人都好忙，忙得没时间等等别人，也没时间等等自己。

林希收敛了很多玩心，成绩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了很大的长进，甚至一度超越了木沐心和吴鑫，达到了班级第五的位置。

三月初，他们迎来了百日誓师，那一天天气很好，微风和煦，近千名师生在耀耀生辉的太阳下高呼，立下自己的目标，确定自己的目标，追逐自己的目标。

林希没有想好，一直都没有想好。

那天晚上没上晚自习，吴鑫在下午放学后，就贱兮兮的跑来林希木沐心的桌前：“班长，待会儿我们三个吃饭去呗？”

林希眯着眼，警惕的看着吴鑫：“怎么，你要请客啊？”

“唉，咱们之前还说这些？”吴鑫大放厥词，一副包办一切的口气，“AAB呀，你俩儿A，我腆着B脸去吃。”

“你觉得你这样说我会和你去吃饭吗？”林希无语了，这么诚实，他不拒绝都显得他太傻。

“哈哈哈，开玩笑，AAA，一起A。”吴鑫倒也不真是个无赖，但是也不大方，他们仨儿出去玩的时候一直都是AA的，有时他还A着A着就跑了。

“好诶好诶，吃大餐诶。”木沐心欢呼，好像她不用出钱一样。

“那好吧。”林希一脸心疼，好像他要请客一样。

“那待会儿我们在天香食府集合。”吴鑫说完就背着书包走了，他不是住校生，就住在学校不远处。

吴鑫是在高二才出现在林希和木沐心生活里的，在此之前，纵有听闻他长得帅，打球也帅，但是也没想过会有交集。

林希时常感叹，感情真是奇怪，明明有些人才遇见半天，就已经好到可以代替好多人的位置了。

吴鑫就像是钉子一般，狠狠的钉死在了他们的生活里。

他们三个一起出没时，时常被班里的人称谓“三贱客”，“逗比铁三角”，“三个女人一台戏”，很是有趣。

晚上七点左右，林希在木沐心楼下等她换好衣服，然后一起去往天香食府。

天香食府是个很实惠点饭店，大概率就是专门赚学生钱的，所以卖的东西都比较便宜，口感也不错，所以也有许多居民或者旅游的人会去吃，导致了它无论在什么时候，客人都不会少。

林希和木沐心在店员的指引下走进吴鑫早已开好的包房。包房不大，也很普通，堪堪坐下五人，但是幸好有一笼炉火，所以他们很满意。

吴鑫还没来，林希和木沐心看了看时间，开始点菜。他们一起吃过很多次了，彼此间都知道喜欢吃什么。

点好菜，林希和木沐心开始闲聊。

“你说他不会不来了吧。”木沐心怀疑道。

“不至于吧。”林希摇摇头，“他骗我还好，骗你还不被你拧下脑袋来。”

“……”木沐心面无表情，如林希无语时般无语，“啊对对对，我是那么强悍，那里像艾芽呀，脾气又好，成绩又好，人又漂亮。”

林希邹起眉头，好像木沐心说了难以理解的事情，“你干嘛突然提起艾芽？”

“诶，你有没有觉得，艾芽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啊。”木沐心一脸坏笑，内心开始释放八卦的技能。

“不是吧。”林希不相信，他觉得艾芽对他好像也没什么呀，平时都不找他说话，甚至还老到老师那里告他的状，导致他都不敢逃课去打球。

“噫，你是男生你感觉不出来，我来和你分析分析。”木沐心八卦技能蓄能时间就绪，开始编造八卦。

“你上课太认真了你不知道，我偶尔，不对，我是经常会在……放松的时候，看见她在看你。”

“是吗？”林希怀疑木沐心在编故事，“不是，你上课你不听课你去看她干什么？”

“哎呀，你不管嘛！别说话，听我分析。还有啊，你难道不觉得，她只拿作业给你抄吗？”

“拉倒吧，她不是也拿给你抄了吗！”林希差点笑场，这也算证据？

“哎呀，不一样不一样，我是女生你是男生，在男生里，她只拿作业给你抄。”木沐心摆摆手，嘴巴不停。

“那她咋不和我说话呀，还老告我状，好像她才是班长一样。”林希每每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还没告过别人的状呢我就被告了。

“啊，这我哪里知道。可能她在掩饰自己的爱意吧。”木沐心谁不清楚，但是她确有这种感觉。

“喜欢一个人还要掩饰的吗？”林希不可置信的问道。

林希突然沉默了，木沐心也没有回话。

你要有多害怕，才会掩饰对一个人的喜欢啊。

“嘎吱。”门被推开，吴鑫探出脑袋，“我来啊。点菜没。”

“早好了，就等你呢。”木沐心哈哈哈的笑，没有看他。

“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要跑路呢。”林希递过去一杯水，估摸着菜应该快好了。都半个多小时了，就是满汉全席也做好了，况且还没有。

“喝什么水啊，喝酒！”吴鑫说着，就有服务员推开门进来，提来一提啤酒，紧接着就陆续有菜上来。他们一共点了四个菜，一条烤鱼一只鸡还有一盘土豆一盘豆腐。

吴鑫不等他俩反对，就开了两瓶啤酒，他一瓶林希一瓶，从他的那瓶里倒了一杯给木沐心：“小心你少一点喝啊。”

“啊，不是吧，我也想吹瓶子。”木沐心好遗憾，每次他们出来吃饭，她都只能小酌两杯。

“你吹气球吧你还吹瓶子？”吴鑫不是没有领教过木沐心的酒量，一瓶下肚要不省人事了，他实在不敢再领教一次。

“你多吃点饭吧，你看你瘦的，风大的时候都得给你条绳子，怕你飞咯。”林希不反对喝酒，反正好久没喝了。

“哼，喝死你们！”木沐心怒骂，把烤鱼和辣子鸡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来来来，走一个！班长大人，一瓶啊。”吴鑫站起来，对着林希摇了摇瓶子。

“来来来。”木沐心积极的举杯，好像她真的要干杯一样。

“来，干杯！”

三人干杯，算是开席了。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吴鑫又开啤酒，问道。

“没啥。”林希说。

“我们在背后说艾芽的坏话，很坏很坏的那种。”木沐心小心思终于暴露了。她确实看到了艾芽有时在看林希，但是她只是在乱说，什么借作业什么爱意掩埋入土壤，都是编造的。

“说来听听？”吴鑫好奇的询问。

“我说艾芽可能喜欢希希，吓得他啊，连喝酒都心不在焉。”木沐心似乎得逞了，林希确心不在焉。

为何我如此庆幸，艾芽没有在喜欢我？

“哈哈哈，我这么一个烂仔，不值得她的喜欢。”林希自己找了一个台阶。

“哈哈哈。我还以为班长大人真的突生桃花嘞。”吴鑫觉得好笑，因为他真的不认为艾芽那么一个优秀的人会喜欢别人，一般是别人来喜欢她。

林希气结，这开局对自己好不利，还是引导一下话题吧：“你们想好考那里了没？”

“想好个屁，现在除了清华北大，我就知道武大、厦大、复旦、浙大贵大这些学校，可是这些学校是我能考上的吗？能吗！”吴鑫叹息，成绩不好真不是个好事，连学校的挑不了。

“唉，我也是，看似前途无量，真的是前途无亮。”木沐心哭笑，她一度认为自己可能考不上大学。

“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可能是他们班大多数同学的状态，他们成绩不好，也没什么目标大学，没有想去的城市，就只好尽力的努力，一切都是考完再说。

林希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又准备引走，反正不可能回到他和艾芽的身上。

吃饭吃饭晚上九点，就已经喝完了，林希和吴鑫微醺，但木沐心又醉了。她在不断变化的话题里不断续杯，渐渐的就醉了。今天的话题过于沉重了，怎么也逃脱不了高考，学习，志愿，大学……所以在淡淡的悲伤里，林希和吴鑫都没注意到木沐心的续杯。

饭局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林希和艾芽身上。

“哎呀，要是大学我们三个也能在一起就好了！”木沐心呼喊，但她知道机会渺茫，所以她只是呼喊。

“哎呀。”吴鑫也准备呼喊，但是想想算了，他又没醉，“说起艾芽，班长大人真的不准备追一追吗，都要高考了，高考完就分开了耶。”

“哎呀，艾芽不会喜欢我的，我也不喜欢她，再说要高考了，这时候说这些不太好吧。”林希无语，他努力了半天，终究回到了这里。

“哎呀，艾芽真的喜欢你，我听到的！”木沐心说道，不知是酒后真言还是酒后胡言，“她亲自和我说的！”

“哎呀，我以为真是个笑话，哎呀。”吴鑫很是欣慰，好像看到儿子有了女朋友。

“哎呀，我求你们别说了，艾芽真的不喜欢我！”林希继续无语但是又有点想笑，哎呀艾芽的，艾芽该不会也说哎呀吧，那她这么说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自己在叫自己。

“哎……呀，小心好像要睡着了，我们走吧。”吴鑫看着趴在桌上的木沐心，摇了摇她。

“好。”

林希背着木沐心，在吴鑫的掩护下，小心翼翼的绕过保安的视线，进了学校。又贴着墙走，在黑暗里前行，避免看见熟人。

女生宿舍下的黑暗中的长椅上，林希打电话给木沐心的室友。

“艾芽。”林希想到了刚才，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艾芽问。

“没没没，你快下来，把木沐心接上去，她喝醉了。”林希说。

“你们喝酒不喊我喝醉了喊我去接人？”艾芽好无奈，你们就会在这个时候想到我。

“哎呀。”林希叹息，准备贿赂一下她，如果他真的如木沐心说的一样喜欢他的话，可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恶，居然想利用别人。

“喊我干嘛。”艾芽的话好像没有温度。

“哎呀，我没有在喊你。”林希哭笑不得。

“你看你又喊了。”艾芽已经穿好了鞋。好气人，她可是才上床呀。

“哎……你快来吧，明天我请你喝奶茶。”林希不敢再说了，不然今天晚上得留在这里了。

艾芽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一个星期外加三天早餐，不然我告老师。”

林希咬咬牙：“好。”

他已经确信了，木沐心是在酒后胡言，就这态度这温度，艾芽能喜欢他才有鬼。

可是他突然松了一口气，他自己都惊讶了，他这么害怕她的喜欢的吗？

也许，喜欢也会是一种负担吧。

三

接下来一个星期，林希给艾芽带了三天的早餐和一个星期的奶茶，搞得班里的人一度以为班长大人会有所行动，木沐心甚至问他计划是什么。林希看着木沐心有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这步田地？

吴鑫是知道原因的，不过他说什么也不说，只是偶尔点点艾芽，对她说加油，当然也有对林希说。

班级里的气氛一度很奇怪，林希和艾芽什么也不说，倒是给了其他人宽阔的想象空间。林希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艾芽不让她说，这条协议是艾芽下楼接木沐心的时候加上去的，她好像故意要看他的笑话。

罗家翼在寝室里总是对着他一脸坏笑，鼓励他告白要趁早，还说有什么需要代劳的，他可以帮他。

好像每个人的准备了要看好戏。

他们压抑很久了，这学习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要是能看一场好戏也是很好的。但是他们等的好戏一直没来，林希熬呀敖，终于把这个星期熬了过去。

感觉活过来了！

林希没有给班里的人带来好戏，倒是班主任老苏带来了一部电影——《垫底辣妹》，那妹儿确实很辣呀。

时间一天天过去，艾芽和林希的闹剧也渐渐被淡忘，只是罗家翼偶尔提起，说他们寝室的准备好为他摇旗呐喊了。

他们又忙碌了起来，学习，写试卷，背单词，为越来越近的高考做准备。

林希的成绩突然下降了不少，又排到了木沐心的下面，为此老苏找他谈过，祝嘱咐他最后时刻，一定要坚持住啊。

艾芽也在QQ里问他，是不是她的原因，导致他成绩下降了，如果是，那么她道歉，并且可以反过来请他一个星期的奶茶。

林希安慰她说不是她的原因，自己成绩本来就不好，之前考得好，可能是因为运气好吧。

艾芽又问要不要帮他补习一下，反正补习也可以加强她的学习。林希拒绝了，说他会努力的，要她自己加油就好，全班的希望就在她身上了。

那之后艾芽就很少和林希发消息了，沉浸在学习里，成绩因此又上升了几分。

高三的学习成绩很难提升，尤其是文科难出黑马，所以说如果不是极佳的运气，现在考多少分，高考也就比现在高个一二十分。

艾芽是有机会冲击六百五十分的。

木沐心和吴鑫在缓步前进，分数都有小幅度的提升，但是在怎么努力，最多也只是有机会冲击一本而已。

难啊！

林希计算着分数，但是怎么计算，都得不到完美的答案。

日子一天天过，时间过得很快，林希木沐心他们收敛了玩的心性，不再提出什么出去玩的提议。

很快，一模到了。

考完一模，林希有一种轻松感，好像那就是高考，好像已经解放了一样。

一模考完后就放了两天假，林希和木沐心都回家了，虽然林希家没什么人在家，但是一直呆着学校里，就是学霸也会烦恼吧。

在家呆了两天，在木沐心家蹭了两天饭，打了几把游戏，他们又要回学校了。

回学校两天后，成绩就出来了，和同学的预料差别很大，林希们班上五百分的人只有七个，艾芽甚至没超过五百六，更惨的是班长大人，连五百分都没上。

木沐心生气了一整天，因为她也没上五百，还差六分。吴鑫倒是很开心，他考了四百八，他觉得他有二本可以读了。

那天中午教室里哀嚎遍野，很多人都没去吃饭，在一遍一遍的计算自己的分数，好像看着看着，分数就会涨起来。

班长大人自己去食堂吃饭，给悲伤的艾芽和木沐心都带了一碗米粉，算是安慰。

“暗淡呀！”林希叹息，他有预感，三天之内，班级里必然会化悲愤为力量，开始完命学习，企图一个星期里完成六百分的逆袭。只是一个星期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坚持住就不一定了。

这好像成了大多数人的常态，他们不是没有一颗向上的心，不是不会羞耻，只是他们的热情，大多数只能坚持一个星期，不然他们也不会在一个班里相遇。

那天下午全部高三停课，所有老师去开会，学生自己留在教室里自己。

在去开会之前，老苏拍拍林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伙子，今天下午辛苦你了。看好他们，别让他们到处乱跑。”

林希面无表情，好像陷在分数不高的悲哀里。

“没事儿，一模而已，会好起来的。”老苏安慰道，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只要坚持学习下去，你的高考一定出乎你的预料，相信我。”

“没事，我自己会安慰自己，你安心去开会吧，班里有我。”林希其实并不悲伤，因为这分数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嗯。”老苏欣慰的点点头，“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下午自习课上，经过一模的惨败，果然好多人都沉浸在学习和分数里，班里好安静，除了翻书声和偶尔有人去上厕所，都没人说话。林希几乎都不用去招呼他们。

老苏多虑了呀。

第二节开始上课十分钟后，木沐心和吴鑫都没回到班里，林希突然意识到出事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老苏没有多虑。

林希以一种上厕所的姿态走出了班级，去抓那两个逃课的人。

吴鑫逃过许多次课，林希也抓过他许多次，自然知道去哪里找他。

一个低矮的围墙边，木沐心左顾右盼，准备翻墙。

吴鑫在他身后放哨，以便被发现的时候自己好跑。哈哈，开玩笑，被发现了当然要一力承担说是自己的主意啊，可不能陷害别人。

“你们准备去干嘛。”林希突然就出现了，想一个抓贼的警察。

“我就知道。”吴鑫一脸哭笑，看来今天逃不了了，林希抓他真是抓的好啊，一抓一个准，“你是狗吧，我这么在这儿你都知道。”

“谁让你带着沐沐啊，就这她才翻得过去。”林希很了解吴鑫，他是一个很体谅别人的人，所以一定会找一个木沐心好翻墙的地方翻墙。

“敲！”吴鑫无语，他怎么能怎么聪明啊，“啊被你找到了那就回去吧。”

“阿sir，别开枪，我投降。不管她的事啊，这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吴鑫举起双手，像个被抓的大哥。

木沐心才翻过围墙呢，又给林希叫翻了回来。

“不是吧阿sir，我才第一次翻墙啊就被抓？”木沐心无语，这谁能想得到？

林希哭笑不得，怎么还演上了，那就演吧：“回去吧，别让我难做。”

“阿sir，能不能放了我们，也没人看到。”木沐心左顾右盼，悄悄塞给了林希两颗巧克力。

“……”林希大怒，你拿这个考验干部？那个干部禁不起这样的考验！

“对不起，我是班长。”林希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他们突然笑了，这场戏演的好啊。

现在，戏结束了，也该回去了。

“走吧。”林希招呼道。

木沐心没动，她步步后退，退到了围墙边：“希希，让我出去吧，我好累啊，我想出去走走。”

“我突然就好累，就像跑了一场万米长跑，就算竭尽全力，还是最后一名。我像是被否定了所有努力，好像我的努力都是感动自己。”

“我好累，累的连卷子也看不进去，连喝水都费劲。”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也知道路还长，希望还在，可我就是……就是提不起力量。”

“我知道你是班长，我知道我一定让你很难做。可是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告发我的，对吧。”木沐心自信的笑，就好像以前一样，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林希都会包庇她。

木沐心翻过了围墙，在围墙后对着林希招手：“班长大人，放过我吧。”

林希很是无奈，他是不会告发她的，但是她这么自信，搞得他都不自信了。

“你看我干什么？！滚！！！”林希看着看着他的吴鑫，啊，好气啊！

“谢谢班长大人。”吴鑫一个助跑翻过围墙，追上了木沐心。

林希看着他们消失在围墙外，突然好委屈，感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啊，好气啊。

回到班里，林希找到了木沐心和吴鑫上课传的小纸条。

“你好像很伤心啊。”吴鑫说。

“唉，还行吧。只是觉得上不了大学了。”木沐心写到。

“瞎说，你比我还考得高呢，你要上不了大学，那我干嘛去？”吴鑫安慰。

“哈哈哈。你可以去养猪呀。”木沐心说。

“拉倒吧，凭我的智商猪养我还差不多。”吴鑫说，“要不我们逃课吧，反正现在也没兴趣学习。”

木沐心犹豫了会儿：“好！”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希希呢？”木沐心问。

“呃，不用吧。他是班长，和我们一起逃课不太好，而且班里还需要他。”吴鑫回到，“下课走？”

“好！”木沐心没有犹豫。

林希吃着木沐心给的巧克力，又甜又苦的，什么东西这么难吃啊。

“你在吃什么？”艾芽凑了过来。

“巧克力。”林希还沉浸在被抛弃的悲伤里，暂时不想说话。

“给我一颗。”艾芽伸出手。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