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11-28 18:14:31
江湖很大,人也很多。人一旦多了,就有人想要成名,想成名,就要杀人。于是江湖越来越险恶。今天我杀了你,明天他又杀了我,你来我往的,周而复始。死了的人倒在路边,又臭又烂的时候,连一座安身的坟墓都没有。活着的人才能继续前行,去享受灿烂的阳光。但活着人依然会孤独。孤独的时候,就难免会失眠。失眠的时候,看到月光落在大地上,照射出自己扭曲的影子,他们也会思念,他们也会流泪。挺精彩的,不妨就来写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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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七,凉风徐徐,秋意浓重。
临江古城外,连绵数十里的枫林在风浪中翻滚不歇,仿佛着了一场无休无止的大火。
深红色的枫叶飞起落下,犹如一朵朵舞动的火花,而那朝天空伸展发散的枝干,则像是一排排燃烧怒放的火炬。
就在这连绵不尽的火红中,一个男人轻轻的走来了。
男人走的很慢,他的呼吸也很平稳,比起身旁涌动的枫林,他安静地更像是一棵老树。
秋日的朝阳穿过枫叶的间隙,道道金辉飞射而下,照在男人的胸膛,把纯白的丝帛染成了一片灿烂。
而他手中的剑,本来就是灿烂的金色。
金色的剑,安静的人。
只有风儿是喧嚣的,吹着枝叶翻滚,吹着衣袖摆动,也吹着男人走向这条古道的尽头。
那道路的尽头是一座亭,雪花一般,纯白的亭。
亭上有匾,匾上有字,四个大字,枫林白亭。
火红的枫,雪白的亭。
雪白的亭中也站着一个人,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夹着柄宽阔厚重的大剑,此时笔直的站在亭子里,被躁动的风儿吹起了衣角。
他急切的转身,还未开口说话,两条浓墨般的眉毛已经紧紧拧在了一起。
“你是谁?”
安静的人停下脚步,他抬头:“我是许风。”
亭中人在问:“许风?临江城的许风?”
许风在点头:“不错,临江城的许风!”
临江城已经很久没出过成名的大剑客了,许风,也许就是下一个。
他很年轻,他的剑术也很高超,出道三年以来,败在他手下的剑客已有七位。
他已然成为了整个临江城的希望。
亭中人继续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风没有犹豫:“我来出名。”
“如何出名?”
“杀人。”
“杀什么样的人?”
“杀出名的人!”
亭中的人微微触动,目光灼灼:“那么,我够出名吗?”
许风盯着他,盯了许久,才缓缓笃定:“岳州城的蒋琨虽然出名,但,还不够出名。”
蒋琨仰天大笑,他的笑声也如他的人一样,浑厚而充满着力量,而当他低下头时,又重新恢复了冷静。
他的手也已握紧了剑。
锵!
宽阔的长剑肃肃作响,似乎要切开这片宁静,去痛饮那风的血,但剑光只在空中闪烁了一下,瞬间又折回了剑鞘。
风未动,火已灭。
枫林重归平静,白亭前却有火红的枫叶折成两半。
怒剑斩秋枫,无论速度还是技巧,蒋琨的这一剑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更何况,他用的还是一柄宽阔而又厚重的大剑。
许风重重点头:“这一式,确实是上好的剑法!”
蒋琨冷冷道:“剑法虽好,可惜这次出手却非常不好。”
许风在问:“为何不好?”
蒋琨依然站的笔直:“因为剑,本不该只用来斩开树叶!”
剑,杀人物,随着主人的杀意而拔出铁鞘,这时候才会被赋予生命。
也只有饮血,才能保持他的活力,如果只用来斩杀死物,那么这柄剑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许风也是一个剑客,一个快要出名的剑客,他当然明白,自己手中的剑将要去干些什么。
他看向亭中:“那你为何不对我出手?”
蒋琨的目光却掠向远方,掠向许风来时的那条小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谁?”
“东方朔!”
“哪一个东方朔?”
蒋琨一字一句:“济南府东方家,重影剑第三十三位传人!”
空气间忽然变得凝重而又压抑,因为无论是东方家、还是重影剑,任何一个都已足够使人安静。
许风终于动容:“莫非你与重影剑约于今日,就在此地决战?”
蒋琨重重点头:“不错!”
“九月初七,临江城外,枫林白亭。”
这是重影剑给蒋琨的信,今天就是九月初七,这里就是枫林白亭。
闭关,养性,沐浴,清食。
为了这场对决,蒋琨准备了整整十八天,他已经决心付出一切。
许风缓缓道:“重影剑法乃东方家立足之本,东方朔也是扬名已久的大剑客,对于你来说,今天将会是一场艰难的大战。”
蒋琨听的很认真。
许风又道:“既然是大战,那决战之前一定要养精蓄锐,所以你现在绝对不能出手。”
蒋琨的眼中已经有了赞赏之色:“你说的很对!”
许风再道:“不过此战虽然险恶,但只要你能得胜,立刻就能成就岳州城蒋琨之名。”
蒋琨抱着剑,目光越过枫林,向青蓝色的天空望去。
时间随着风儿消逝,朝阳也在向正空攀爬,它不需要出声,也不需要刻意的炫耀,散发的光芒就已足够灿烂。
蒋琨微微摇头:“但在今天,我的剑并不会为了成名而出鞘。”
“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会一会东方家的重影剑。”
枫叶滚滚,许风沉默,似乎是在思考。
枫林中却突然又传来了一阵笑声。
一阵刺耳的笑声。
这笑声回荡在林间,久久不绝,而那尖锐的音调不像是人类,更像是一种催命的鸟兽。
“蒋琨的脾气一向火爆,怎么如今却变了性子?”
随着尖薄的腔调,枫火的红深处,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踩着树枝飞纵而来,轻飘飘的落在了白亭外的一株枫树之上。
这是一个黑色的人,带着一柄漆黑的剑。
他全身上下,甚至整张面孔都隐藏在黑色的衣物重,唯有双手双脚裸露在外。
他的双脚干瘦且弯曲,铁钩一般嵌在树枝里,他的双手更是没有一丝血肉,那皮肤下凸起的骨头宛如几杆枯萎的木秸,简直一碰就要粉碎。
这双手脚竟也是漆黑的,漆黑的犹如火堆中的焦炭。
蒋琨皱眉:“鬼车?”
“蒋兄真是好记性!”
鬼车伸出他那双长长的黑手,向白亭里连连摇了几下。
而他的嗓音也和他的人一样怪异,明明是一些奉承的话,听起来却直扎人的耳朵。
蒋琨斜眼而视:“当年一战,承阁下剑术之狠冽、暗器之毒辣,至今犹不敢忘。”
鬼车尖声而笑:“能让岳州城的蒋琨日夜难忘,看来我鬼车也还有几分魅力。”
蒋琨握着长剑,冷冷的哼笑,眼中也尽是厌恶。
“红雀杀人,鬼车催命,天底下敢记不住你的,恐怕都已经死了!”
作者还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