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05-27 17:54:36
金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道人,开法会讲法道人扔一本渣渣道书砸死一片那种。一个被普普通通的师傅收养的普普通通的孤儿,未来也大概率是普普通通。但是.....为什么总是在做这个梦呢?金玄想着,梦中似乎总是有一个戴着黑色冠冕的人对他诉说一些让他如同被当头棒喝的东西,可他每次醒过来都会忘记一切具体的信息......梦中之人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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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玄迷迷糊糊的躺倒在床上,回忆这一天自己也算是忙的颠三倒四。
五更不到自己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烧火做饭,随后便是早课晨练。
如是师父有事也就罢了,偏偏今日不知师父发了哪门子疯,忽然跑来盯着自己练,凡有一点错误便要从头再来。那些炼体把式只消一轮下来便要腰酸背痛,次数一多之后浑身皮肉酸痛难忍,动作稍大一些大筋便剧痛无比。
那些早课也是令人难过,字若浩海意若云烟,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寻思自己也算是天资不俗,但再多灵光在这无穷无尽的课业深谷里也激不起半点水花。
偏生师父还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自己半点过失,一见到便要大声训斥。
如光是如此也就罢了,中午晚上杂活只多不少,且日复一日,除了偶尔跟着师父参与一些讲道法会之时无需劳作做课,这种日子几乎没个解脱。
每每金玄稍有抱怨,师父便要言辞喝止。
“年纪不小,本事不高,炼体不成,读书不慧,叫你劈柴烧火、洗衣扫地你还推三阻四,我教你之事皆是平常,如连这些都不能尽在掌握,以后你如何行走天下,莫非要跑去学那些不长进的蹲在哪个破观当活泥胎?”
师父面凶色疾,一着急起来吼声简直震耳欲聋,金玄曾亲眼看见院子里的缸水被师父一嗓之威震的溅出水花。
今日练功,却是日日劳累行差踏错之下积有的暗伤发作,一时之间大腿绞痛不止,让金玄痛喊出声。
然而师父只是简单查看一下,便要金玄等待痛苦稍缓自行去外面医馆买药。
“日日给你矫正身形,告诉你莫要因为偷懒坏了教你的功法,一看你这暗伤就知道你平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去买药,允你养伤三天不修功课,给你自己长个记性!”
思虑至此,摸了摸自己刚刚用旁边瓷瓶上好药的腿,金玄不由得长叹一声。
可怜我金玄年纪尚轻,日日便要遭受此等折磨,何时是个头?
话虽如此,金玄内心却感念师父恩德,他知自己本是弃婴,是师父金立捡来抚养长大,一路言传身教抚养成人,至今已经是十六载光阴匆匆过去。
金玄曾亲眼目睹市井孤儿饿死路旁,也有被心黑之人拿去做祈割之用,或成为混混地痞终日厮打不知哪日便要惨死于街头,每每一见这些惨状,金玄心里便生恐惧,不敢多想自己当初如不是被师父捡取今日又是如何。
“不去脑中闹腾那些有无之事了,还是早些歇息....”
金玄念头刚出,只一瞬之间就进入梦乡,实是今日太过疲累,心神肉体皆已极限。
昏睡之中,心神发散不知身外事物。
金玄的师父金立却忽然现身于他的屋中。
金立时年四十有九,着一身蓝色道袍,虽制式齐整干净整洁但是难掩破旧,部分衣角衣边已经因为常年浆洗而泛白,头戴一顶葵水冠,虽已经年近五旬但由于修道小成,浑身上下不见明显老态,筋骨刚直目光如电,发色黑如墨汁,可谓是精神抖擞仙风道骨。
但与金玄心中那个严厉死板的师父形象不同,此刻金立面露担心之色,悄无声息的接近了睡死过去的金玄,两指前探,不消片刻便探明金玄身上伤势,略略思量,便将旁边金玄随意放置的瓷瓶扶正,又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倾倒进去些许粉末。
事毕,金立正要扭头离开,却听见金玄说起梦话。
“师父.....好累啊....”
金立立在原地,扭头回望,只见床上的金玄满脸疲惫之色,一条腿露出被子覆了药膏。
他一时面露不忍之色,口中诺诺,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片刻后还是并未说出只言片语,只是无声离去。
而对于金玄而言,他今日却要遭遇自己从未有过的奇遇。
睡梦中,金玄还在梦中勤学苦练只觉得是苦不堪言,而师父拿着一只扫帚在一旁监督,稍有不对便是一下。
早就不堪重负的金玄终于在梦中栽倒在地,趴在地上任由师父抽打也不愿意起身。
“好累啊....师父....”
金玄无力的嘀咕着,却看见眼前的地面上爬过一只蚂蚁。
“唉....小小蚁虫也比我无忧无虑...”
金玄看着那只蚂蚁怔怔出神,忽然只觉得那黑色的小蚂蚁似乎越来越大,不等他反应过来,一片黑色就充斥了他的眼睛。
一片黑色的迷雾之中,金玄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一片空旷,除了遍布四周的黑色雾气以外别无他物。
“这.....我是在做梦么?对啊...我是在做梦。”
金玄迟疑片刻却突然想通了自己在做梦,但这并没有让他醒过来,知道了自己在做梦的金玄一念之间希望自己轻若鸿毛,于是他真的感觉自己变得无比的轻巧,轻轻用力就在空中翻了几个圈。
“哈哈,好玩!”
但没过一会,奇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一入耳朵,金玄便被牢牢的吸引住了,他立即朝着声音的来源狂奔而去,只希望听得再清楚一些。
“........”
金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声音,一会感觉是无意义的噪音,一会又觉得是一个人在快速的说着一些话,只是语速太快几乎连成一片,偏偏越接近后一种感觉便越强烈,于是金玄便想要更快的听清那些话。
不久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源头。
在一大团浓厚的如同实质的黑色雾气里,一个若隐若现的模糊身影在黑雾里站立着,唯一能辨别的特征就是那个巨大的黑色冠冕,看上去形状扭曲怪异,犹如将一些奇形怪状的黑色硬质物熔铸为一体一般。
金玄呆呆的坐在了那个身影前方,他痴痴的听着眼前的不知名存在诉说的那些话语,那些句子如同鹈鹕灌顶,每一句都在将金玄心里盘桓已久的一切疑问、痛苦、悲伤消解一空,随后开始告诉他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伟大,在那种伟大之前,一切他在意的东西都变得一文不值,逐渐的,金玄理解了,那伟大来自于那顶冠冕的内在。
他近乎是呻吟着流出泪水,面目扭曲恍恍惚惚的靠近那个身影想要触及那个冠冕,然而不一会,他的梦就结束了。
从梦中惊醒的金玄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些在梦里听到的东西却被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残存的感受还在脑子里徘徊。
摸了摸脸,上面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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