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05-24 14:07:24
中国文化之所以是中国文化,中国人之所以是中国人,都是因为一直有中医的存在。中医四大名著:既是中国人宝命全神的经典,也是养育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母地。《中医四大名著》则具体向你介绍了中医四大名著:《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和《温病条辨》的有关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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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时间:2014-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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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下焦篇
四十二、湿之为物也,在天之阳时为雨露,阴时为霜雪,在山为泉,在川为水,包含于土中者为湿。其在人身也,上焦与肺合,中焦与脾合,其流于下焦也,与少阴癸水合。
此统举湿在天地人身之大纲,异出同源,以明土为杂气,水为天一所生,无处不合者也。上焦与肺合者,肺主太阴湿土之气,肺病湿则气不得化,有霿雾之象,向之火制金者,今反水克火矣,故肺病而心亦病也。观《素问》寒水司天之年,则曰阳气不令,湿土司天之年,则曰阳光不治自知。故上焦一以开肺气、救心阳为治。中焦与脾合者,脾主湿土之质,为受湿之区,故中焦湿证最多;脾与胃为夫妻,脾病而胃不能独治,再胃之脏象为土,土恶湿也,故开沟渠,运中阳,崇刚土,作堤防之治,悉载中焦。上中不治,其势必流于下焦。《易》曰:水流湿。
《素问》曰:湿伤于下。下焦乃少阴癸水,湿之质即水也,焉得不与肾水相合。吾见湿流下焦,邪水旺一分,正水反亏一分,正愈亏而邪愈旺,不可为矣。夫肾之真水,生于一阳,坎中满也,故治少阴之湿,一以护肾阳,使火能生土为主。肾与膀胱为夫妻,泄膀胱之积水,从下治,亦所以安肾中真阳也。脾为肾之上游,升脾阳,从上治,亦所以使水不没肾中真阳也。其病厥阴也奈何?盖水能生木,水太过,木反不生,木无生气,自失其疏泄之任,经有“风湿交争,风不胜湿”之文,可知湿土太过,则风木亦有不胜之时,故治厥阴之湿,以复其风木之本性,使能疏泄为主也。
本论原以温热为主,而类及于四时杂感。以宋元以来,不明仲景《伤寒》一书专为伤寒而设,乃以《伤寒》一书,应四时无穷之变,殊不合拍,遂至人著一书,而悉以伤寒名书。陶氏则以一人而屡著伤寒书,且多立妄诞不经名色,使后世学者,如行昏雾之中,渺不自觉其身之坠于渊也。
今胪列四时杂感,春温、夏热、长夏暑湿、秋燥、冬寒,得其要领,效如反掌。夫春温、夏热、秋燥,所伤皆阴液也,学者苟能时时预护,处处堤防,岂复有精竭人亡之虑。伤寒所伤者阳气也,学者诚能保护得法,自无寒化热而伤阴,水负火而难救之虞。即使有受伤处,临证者知何者当护阳,何者当救阴,何者当先护阳,何者当先救阴,因端竟委,可备知终始而超道妙之神。
瑭所以三致意者,乃在湿温一证。盖土为杂气,寄旺四时,藏垢纳污,无所不受,其间错综变化,不可枚举。其在上焦也,如伤寒;其在下焦也,如内伤;其在中焦也,或如外感,或如内伤。至人之受病也,亦有外感,亦有内伤,使学者心摇目眩,无从捉摸。其变证也,则有湿痹、水气、咳嗽、痰饮、黄汗、黄瘅、肿胀、疟疾、痢疾、淋症、带症、便血、疝气、痔疮、痈脓等证,较之风火燥寒四门之中,倍而又倍,苟非条分缕析,体贴入微,未有不张冠李戴者。
【解读】
湿气作为一种物质,在天气温暖时化为雨和雾,在天气阴冷时则化为霜和雪,在山上成为泉水,在河中则成为流水,包含于泥土中即为湿气。从人体而言,湿邪在上焦主要侵犯于肺,在中焦主要侵犯于脾,湿邪流注到下焦则主要侵犯属少阴癸水的肾。
这里概括指出湿气存在于自然界和人体的一般规律,虽然湿气的表现在自然界及人体各不相同,但来源都是相同的,由此说明五行中属土的湿气是一种多变的杂气,水湿由自然界而生,存在于任何部位和地方。湿邪在上焦之所以与肺相合,是因肺主管太阴湿土的湿气,肺受湿邪浸犯则肺气不能正常宣化,湿气如同大雾一样弥漫蒙绕在肺,影响其正常的生理功能。这样,原来“火克金”的一船规律,现在反而变成“水克火”了,所以肺有病变时,心也容易发生病变。
纵观《素问》所载:寒水之气当令的年份阳气不能正常发挥作用,混土之气当令的年份则阳光不能正常照耀万物的说法,就能领会这一道理,所以治疗湿在上焦的病变都是以宣开肺气、温通心阳为大法。湿邪侵犯中焦之所以与脾相合,是因为脾主湿土之气是湿邪最容易侵犯的部位,因而中焦的湿邪病证临床最为多见。
脾与胃的关系非常密切如同夫妻一般,脾有病则胃就不能发挥它的正常作用,而且胃在脏象上也属于土,土最怕湿,所以疏通水道,导湿下行;温运中阳,健脾化湿;培补脾土,制水泛滥等治疗方法,在中焦篇中都有记载。如湿邪在上焦、中焦时不个能及时治疗,则势必流于下而影响下焦。
《易经》说:水湿善于流动;《素问》也指山:湿邪容易侵犯人体的下部。下焦是人体少阴癸水即肾水所在之地,而湿气的本质就是水,湿邪流入下焦怎么能不与肾水相合呢!我观察到湿邪流入下焦后,作为病邪的水气旺盛一分,则人体正气组成部分的肾水反而亏损一分,肾水越亏则邪水越旺,到了这种地步就难以治疗了。
人体肾脏所能的真水,化生于肾脏中的元阳之气,正如八卦中坎卦的中满图形所表示的一样,所以治疗湿邪侵入下焦肾的病变,都应以保护肾阳,使火能生土为主要治法。肾与膀胱关系密切如同夫妻一般,所以排泄膀胱中蓄积的水液,使湿邪从下排出,也是保护肾中真阳的治法。脾位于中焦在肾的上游,升提脾阳,从上部论治,也能使水湿不损伤肾中真阳。
如果湿邪侵犯原阴又该如何治疗呢,从五行生克角度分析,水能生木,但水过多,木反话不能生长,木既然没有了生发之气,也就必然失去了疏泄条达的功能。《内经》中有风湿相争,风不能战胜湿的记载。由此可见,如果湿土之气太盛、风木也有不能胜它的时候,所以治疗侵入厥阴的湿邪,应以恢复风木之脏的生理特性,使其能正常疏泄条达为主要原则。
本书讨论的内容以温热类温病为主,连带讨论四季其他病邪所致的外感病。自宋、元时期以来,医学界大多不太清楚张仲景的《伤寒论》是专门为论述伤寒病而编著的,因而用《伤寒论〉一本书来统治四时各种外感病,这很难与临床实际相适应。甚至不同的人编撰的书,都用伤寒为书名。陶节庵一人就曾多次编著过以伤寒命名的书,而且书小的内容有很多是错误和不妥当的,使后世学医的人如同在大雾中行走一样模糊不清,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深渊。
本书列举了四时各种病邪所致的外感病证,包括春季的温邪、夏季的热邪、长夏的暑湿、秋季的燥邪、冬季的寒邪等病邪引起的病证,如果掌握这些病邪的致病规律,临床治疗就能取得很好的疗效。
春季的温邪、夏季的热邪、秋季的燥邪,致病都容易损伤人体的阴液,后学者如果能在治疗中时刻注意保护阴液,处处提防阴液的损伤,哪里还会有阴精耗竭而导致死亡的顾虑呢?寒邪致病最容易损伤阳气,学习的人如果能够有效地保护阳气,就不会有寒邪化热而损伤阴液,甚至水不胜火而难以救治的顾虑了。即使人体正气受到损伤,医生临证时只要清楚什么情况下应该保护阳气,什么情况下应该滋补阴液,什么情况下应该先保护阳气,在什么情况下应该先滋补阴液,分清了病变的来龙去脉,就能正确掌握病证发生发展的演变规律,得心应手地辨证治疗。
我吴塘再三强调学习者注意的就是湿温一证。因湿是一种杂气,一年四季都能产生,能与一切秽浊之气相混杂,并能侵犯人体各个部位,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变化数不胜数,湿邪袭于上焦,其症状与伤寒相似;侵犯下焦,其症状与内伤病相似;犯于中焦,其症状或与外感病相似,或与内伤病相似。而且人体感受湿邪致病,既有从外感受的外湿,也有自内而生的内湿,容易使学习者心中无数,迷惑不定,不知如何掌握。
湿邪致病产生的变证,则有湿痹、水气、咳嗽、痰饮、黄汗、黄疽、肿胀、疟疾、痢疾、淋症、带下、便血、疝气、痔疮、痈脓等病证,比风、火、燥、寒4种病邪致病的种类要多上好多倍,如果不能仔细辨析,认真琢磨,很难不发生张冠李戴的错误。
四十三、湿久不治,伏足少阴,舌白身痛,足跗浮肿,鹿附汤主之。
湿伏少阴,故以鹿茸补督脉之阳。督脉根于少阴,所谓八脉丽于肝肾也。督脉总督诸阳,此阳一升,则诸阳听令。附子补肾中真阳,通行十二经,佐之以菟丝,凭空行气而升发少阴,则身痛可休。独以一味草果,温太阴独胜之寒以醒脾阳,则地气上蒸天气之白苔可除;且草果,子也,凡子皆达下焦。以茯苓淡渗,佐附子开膀胱,小便得利,而跗肿可愈矣。
鹿附汤方(苦辛咸法)
鹿茸(五钱)附子(三钱)草果(一钱)菟丝子(三钱)茯苓(五钱)
水五杯,煮取二杯,日再服,渣再煮一杯服。
【解读】
湿邪久留而没有及时治疗,邪伏于足少阴肾经,舌淡苔白,身体疼痛,足背水肿的,用鹿附汤治疗。
湿邪伏于足少阴肾经,所以用鹿茸温补督脉之阳。督脉起源于足少阴肾,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奇经八脉都隶属于肝肾。督脉统率人体全身的阳气,督脉的阳气一旦升举,则全身各处阳气都随之相应地运行。附子能补肾中的真阳,并使其运行于十二经脉;配合菟丝子以温通行气而升发少阴的真阳,这样身体疼痛就能消失。方中单独用一味草果以温散困阻于太阴的寒邪而振奋脾阳,这样因中焦湿土上气上蒸而形成的白苔就可消除,草果属种子类药物,而大凡种子类药物都能直达下焦。用茯芩淡渗利湿,配合附子能够开通膀胱气化,小便得以通行,足背水肿就可以痊愈。
鹿附汤方(苦辛咸法)
鹿茸15克附子9克草果3克菟丝子79克茯芩15克
上药用水5杯,煎煮成2杯,1日分2次服,药渣加水再煎1杯服用。
四十四、湿久,脾阳消乏,肾阳亦惫者,安肾汤主之。
凡肾阳惫者,必补督脉,故以鹿茸为君,附子、韭子等补肾中真阳,但以苓、术二味,渗湿而补脾阳,釜底增薪法也(其曰安肾者,肾以阳为体,体立而用安矣)。
安肾汤方(辛甘温法)
鹿茸(三钱)胡芦巴(三钱)补骨脂(三钱)韭子(一钱)大茴香(二钱)附子(二钱)茅术(二钱)茯苓(三钱)菟丝子(三钱)
水八杯,煮取三杯,分三次服。大便溏者,加赤石脂。久病恶汤者,可用贰拾分作丸。
【解读】
湿邪久留,脾阳耗损,肾阳也有虚象的,用安肾汤治疗。
大凡肾阳虚衰的证候,治疗必须用温补督脉的方法,所以方中以鹿茸作为君药,配合附子、韭菜子等以温补肾中的真阳;并用茯芩、苍术2味药,分利水湿而温补脾阳,这即是通过温补阳气而祛除寒湿的“釜底增薪”的治法(方名所以称为安肾,是因为肾以阳气为本,阳气之本充足,则其功能自然能够正常发挥)。
安肾汤方(辛甘温法)
鹿茸9克胡芦巴9克补骨脂9克韭菜子3克大茴香6克附子6克茅术6克茯芩9克菟丝子9克
上药用水8杯,煎煮成3杯,分3次服。大便稀溏的,加赤石脂。如病久而怕喝汤药的,可用上药20剂制成丸药服。
四十五、湿久伤阳,痿弱不振,肢体麻痹,痔疮下血,术附姜苓汤主之。
按:痔疮有寒湿、热湿之分,下血亦有寒湿、热湿之分。本论不及备载,但载寒湿痔疮下者,以世医但知有热湿痔疮下血,悉以槐花、地榆从事,并不知有寒湿之因,畏姜、附如虎。故因下焦寒湿而类及之,方则两补脾肾两阳也。
术附姜苓汤方(辛温苦淡法)
生白术(五钱)附子(三钱)干姜(三钱)茯苓(五钱)
水五杯,煮取二杯,日再服。
【解读】
湿邪久留,损伤阳气,精神萎靡不技,肢体麻痹痔疮出血,用术附姜荟汤治疗。
按:痔疮的成因有寒湿和湿热之分,大便出血也有寒湿和湿热的不同,本书不可能全部详细叙述。这里之所以只记载寒湿所致的痔疮出血,是因为让会上的医生只知道有湿热引起的痔疮出血,一概用槐花、地榆之类的药物进行治疗,而不知道还有因寒湿所导致的,因而在治疗上对干姜、附子之类的药物畏之如虎。所以在论述下焦寒湿证治时联系到这种寒湿所致的痔疮出血,选方用药立足于两补脾肾阳气。
术附姜芩汤方(辛温苦淡法)
生白术15克附子9克干姜9克茯芩15克
上药用水5杯,煎煮成2杯,1日分2次服。
四十六、先便后血,小肠寒湿,黄土汤主之。
此因上条而类及,以补偏救弊也,义见前条注下。前方纯用刚者,此方则以刚药健脾而渗湿,柔药保肝肾之阴而补丧失之血,刚柔相济,又立一法,以开学者门径。后世黑地黄丸法,盖仿诸此。
黄土汤方(甘苦合用、刚柔互济法)
甘草(三两)干地黄(三两)白术(三两)附子(炮,三两)阿胶(三两)黄芩(三两)灶中黄土(半斤)
水八升,煮取二升,分温二服(分量服法,悉录古方,未敢增减,用者自行斟酌可也)。
【解读】
先大便而后出血,由小肠寒湿所致的,用黄七汤治疗。
本条内与上条内容有关联而加以讨论,目的在于纠正一些医生对本病证治类型认识的偏差,其具体临床意义可参看上条注解。前条所用的方剂完全使用刚燥性质的药物,而本方则既用刚燥性质的药物健脾利温,又用柔润性质的药物滋补肝肾之阴以补充丧失的血液。刚燥药物与柔润药物相互配合,是治疗上的又一大法,可以启发学习者的思路,帮助开启学习门径。后世黑地黄丸一方,也是仿照本方配伍方法所创制的。
黄土汤方(甘苦合用、刚柔互济法)
甘草9克干地黄9先白术9久附子(炮用)9克阿胶9克黄芩9克灶中黄土250克
上药用水4升,煎煮成1升,分2次湿服(本方的药量和服药方法完全是按照古方抄录的,没有作任何增减变动。使用者可根据临床实际情况灵活掌握,随证加减)。
四十七、秋湿内伏,冬寒外加,脉紧无汗,恶寒身病,喘咳稀痰,胸满舌白滑,恶水不欲饮,甚则倚息不得卧,腹中微胀,小青龙汤主之;脉数有汗,小青龙去麻、辛主之;大汗出者,倍桂枝,减干姜,加麻黄根。
此条以《经》有“秋伤于湿,冬生咳嗽”之明文,故补三焦饮症数则,略示门径。按《经》谓秋伤于湿者,以长夏湿土之气,介在夏秋之间,七月大火西流,月建申,申者,阳气毕伸也。湿无阳气不发,阳伸之极,湿发亦重,人感此而至冬日寒水司令,湿水同体相搏而病矣。
喻氏擅改经文,谓湿曰燥者,不明六气运行之道。如大寒,冬令也,厥阴气至而纸鸢起矣。四月,夏令也,古谓首夏犹清和,俗谓四月为麦秀寒,均谓时虽夏令,风木之气犹未尽灭也。他令仿此。至于湿土寄旺四时,虽在冬令,朱子谓“将大雨雪,必先微温”,盖微温则阳气通,阳通则湿行,湿行而雪势成矣,况秋日竟无湿气乎!
此其间有说焉,《经》所言之秋,指中秋以前而言,秋之前半截也;喻氏所指之秋,指秋分以后而言,秋之后半截也。古脱燥论,盖世远年湮,残缺脱简耳。喻氏补论诚是,但不应擅改经文,竟崇己说,而不体之日月运行,寒暑倚伏之理与气也。喻氏学问诚高,特霸气未消,其温病论亦犯此病。学者遇咳嗽之证,兼合脉色,以详察其何因,为湿,为燥,为风,为火,为阴虚,为阳弱,为前候伏气,为现行时令,为外感而发动内伤,为内伤而招引外感,历历分明。或当用温用凉,用补用泻,或寓补于泻,或寓泻于补,择用先师何法何方,妙手空空,毫无成见,因物付物,自无差忒矣。
即如此症,以喘咳痰稀,不欲饮水,胸满腹胀,舌白,定其为伏湿痰饮所致。以脉紧无汗,为遇寒而发,故用仲景先师辛温甘酸之小青龙,外发寒而内蠲饮,龙行而火随,故寒可去;龙动而水行,故饮可蠲。以自汗脉数(此因饮邪上冲肺气之数,不可认为火数),为遇风而发,不可再行误汗伤阳,使饮无畏忌,故去汤中之麻黄、细辛发太阳、少阴之表者,倍桂枝以安其表。汗甚则以麻黄根收表疏之汗。夫根有归束之义,麻黄能行太阳之表,即以其根归束太阳之气也。大汗出减干姜者,畏其辛而致汗也。有汗去麻、辛不去干姜者,干姜根而中实,色黄而圆(土象也,土性缓),不比麻黄干而中空,色青而直(木象也,木性急,干姜岂性缓药哉!较之麻黄为缓耳。且干姜得丙火煅炼而成,能守中阳;麻黄则纯行卫阳,故其剽急之性,远甚于干姜也),细辛细而辛窜,走络最急也(且少阴经之报使,误发少阴汗者,必伐血)。
小青龙汤方(辛甘复酸法)
麻黄(去节,三钱)甘草(炙,三钱)桂枝(去皮,五钱)芍药(三钱)五味(二钱)干姜(三钱)半夏(五钱)细辛(二钱)
水八碗,先煮麻黄减一碗许,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三碗,去滓,温服一碗。得效,缓后服,不知,再服。
【解读】
秋季感受湿邪伏藏体内,到了冬季又受到寒邪的侵袭,出现脉紧无汗,恶寒,身体疼痛,气喘咳嗽,咳吐稀痰,胸部满闷,舌苔白滑,厌恶喝水,严重的可见端坐呼吸不能平卧,腹部轻微胀满等症状,用小青龙汤治疗;如果脉象数而出汗的,可用小青龙汤去麻黄、细辛治疗;如果身出大汗的,方中桂枝用量加倍,下姜用量减少,再加入麻黄根治疗。
本条的提出是因为《内经)中已有“秋季被湿邪所伤,冬季就会发生咳嗽”的明确记载,所以补充了三焦痰饮水湿证候数条,简要提示一下本证的治疗方法。
按:《内经》之所以说秋季被湿邪所伤,是因为长夏季节为湿土之气当令,从时间而言它处于夏季和秋季之间,7月份大火星辰向西运行,是北斗星柄指向申时的建申月份。申月是自然界阳气充分伸展并达到极点的月份,而湿气没有阳气的鼓动就不能独自升发,当阳气伸展已达到极点时,湿气的升发也就很多。人体此时感受这仲湿气,到了冬季寒水当令的季节再受寒气,湿气与寒水之气在同一机体内相互搏结而随产生了病变。
喻嘉言擅自更改《内经》原文,把秋伤于湿说成是秋伤于操,这是不医自然界六气运行规律的缘故。比如24节气中的大寒主于冬令,此时若春季的厥阴风木之气已经吹夹,则风筝就可以随风升空了。4月份已经进入夏季,古人说初夏的气候仍然比较清冷凉爽,民间说4月是麦子已经吐穗而气候仍较寒冷的“麦秀寒”时期,意思都是说时令员己进入夏季,但春季当令的风木之气仍然没有完全消失。其他季节更迭时的气候变化也与此相似。
至于湿土之气则是一年四季都能产生,即使在冬季也能旺盛,朱熹曾经说过:冬天在将要下大雪的时候,必然先出现微暖的气候。因为在稍微有些温暖的天气里,阳气易于运行,阳气得通则湿气就能流功,湿气流动由下雪的天气就形成了。冬季都有湿气的存在,秋季又怎么能没有湿气呢!对这一问题也有这样的说法,认为《内经》中所说的“秋”,是指中秋节前的一月时间,也就是秋季的前半段时间;喻嘉言所说的“秋”,是指秋分以后的一段时间,也就是秋季的后半段时间。古书中之所以遗漏了燥气致病的记载,是由于年代久远,书简遗失残缺的缘故。
喻嘉言补充论述燥气致病虽然是对的,但不应该擅自更改《内经》原文,只推祟白己的学说,而不去体会自然界的日月运行、四季寒暑更迭变化的道理和时令主气的规律。喻嘉言的学问虽然很高,但学风过于武断,有学霸之气,他对温病的有关论述也有这类弊病。
学习者如果遇到咳嗽的证候,应该结合脉象、气色等进行全面分析,详尽地辨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是湿邪、燥邪、风邪,还足火邪?体质偏于阴虚,还是偏下阳虚?发,还是因内伤而招引外感?这些都必须一一分析清楚。治疗应该用温热药物,还是寒凉药物?用补法,还是泻法?是将补法包含在泻法中运用,还是将泻法体现在补法中运用?选择运用前代医家的什么治法,什么方剂?凡此种种,高明的医生都不应抱有成见,不可有固定的框框。辨证论治,有针对性地处方用药,治疗效不会产生任何差错。就拿本证来说,根据气喘咳嗽,咳吐稀痰,不想喝水,胸部满闷,腹部作胀,舌苔色白等症状,可以确定本证是由湿邪内伏、痰饮内停所致。根据脉紧无汗,可认定为外感寒邪而引发。
所以,治疗采用张仲景先师所制定的药性辛温甘酸的小青龙汤,外散发寒而内除痰饮。龙一行走则火即跟随,所以小青龙汤能祛除寒邪;龙一活动则众也随之而动,所以小青龙汤能消除痰饮。
根据自汗出,脉象数(这是由于饮邪向上冲击肺气所引起的脉数,不能误认为是火邪所致的数脉),可明确为外感风邪而引发,治疗不能再误用发汗的方法加损伤阳气,使水饮之邪无所制约,所以减去小青龙汤中麻黄、细辛这两味发散太阳、少阴表邪的药物,桂枝用量加倍以固护肌表。汗出较多,用麻黄根收敛因肌表疏松所致的出汗。根有回归约束的含义,麻黄能发散太阳之表,即用它的根以归纳约束太阳卫表之气。大汗出之所以减少干姜用量,是防止它辛散而导致汗出更多。
有汗之所以去麻黄、细辛而不去干姜,是因为干姜属于根块类药物,中实而不空,颜色黄而呈圆形(属于五行中土象,土性和缓),不像麻黄为秆茎类药物,中间空而不实,颜色青而形状笔直(属于五行中的木象,木性偏急。
但干姜难道属于性质和缓的药吗?这里只是与麻黄相比较而言,其性质较为缓和而已。并且干姜是经过阳光曝晒,得火热之气锻炼而制成,所以能够守护中焦阳气;而麻黄则单纯宣开卫表阳气,所以它勇猛迅挟的药性远远超过干姜),细辛药形细小,味辛散而药性走窜,行走经络最为急速(并且它是少阴经脉的引经药,误用它发散少阴经的汗液,势必克伐阴血)。
小青龙汤方(辛甘复酸法)
麻黄(去节)9克甘草(炙)9克芍药9克干姜9克桂枝(去皮)15克半夏15克细辛6克五味子6克
上药用水8碗,先煮麻黄至水液减少1碗左右,去掉浮在上面的药沫,加入其他各药,煎煮成3碗,去掉药渣,温服1碗。如果出现药效,则暂缓服用余下药液;如果不见效,再继续服药。
四十八、喘咳息促,吐稀涎,脉洪数,右大于左,喉哑,是为热饮,麻杏石甘汤主之。
《金匮》谓: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盖饮属阴邪,非温不化,故饮病当温者,十有八、九,然当清者,亦有一、二。如此证息促,知在上焦;涎稀,知非劳伤之咳,亦非火邪之但咳无痰而喉哑者可比;右大于左,纯然肺病。此乃饮邪隔拒,心气壅遏,肺气不能下达。音出于肺,金实不鸣。故以麻黄中空而达外,杏仁中实而降里,石膏辛淡性寒,质重而气清轻,合麻杏而宣气分之郁热,甘草之甘以缓急,补土以生金也。按此方即大青龙之去桂枝、姜、枣者也。
麻杏石甘汤方(辛凉甘淡法)
麻黄(去节,三钱)杏仁(去皮尖碾细,三钱)石膏(碾,三钱)甘草(炙,二钱)
水八杯,先煮麻黄,减二杯,去沫,纳诸药,煮取三杯,先服一杯,以喉亮为度。
【解读】
气喘咳嗽,呼吸急促,咯吐稀薄痰涎,脉象供数,右手脉象大于左手,声音嘶哑,是热饮内停所致,用麻杏石甘汤治疗。
《金匮要略》说:患痰饮证的患者,应当采用温热性的药物调治。因为痰饮属于一种阴寒病邪,不用温热性的药物则难以化除,所以痰饮病需要用温热性药物治疗的,十个患者中就占到八九个之多。应当使用清法治疗的,十个患者当中只有一二个。如本条所说的证候,根据患者呼吸急促知道病变部位在上焦;从痰液清稀可以知道,这既不是肺涝内伤的咳嗽,与火邪犯肺加致的干咳无痰、咽喉嘶哑的证侯也不相同;脉象右手大于左手,完全是肺经病变的表现。此证由痰饮阻隔上焦,心火被其壅塞,肺气不能下降所致。
人的声音发源于肺,邪侵入肺金导致肺气壅塞,则不能发出响亮的声音。所以治疗用秆茎中空的麻黄以宣开卫表,达邪外出;用中间充实的苦杏仁以宣降肺气;石膏药味辛淡而药性寒凉,质地虽重而气味清轻,与麻黄、苦杏仁配合可以宣泄气分郁热;甘草味甘能缓和病势的急迫,并能补益脾土以滋养肺金。实际上本方就是由大青龙汤减去桂枝、生姜、大枣而组成。
麻杏石甘汤方(辛凉甘淡法)
麻黄(去节)9克苦杏仁(去掉皮和尖,碾细)9克石膏(碾细)
上药用水8杯,先煎煮麻黄,至水减少2杯时,去掉药液上的药沫加入其他各药,煎煮成3杯,先服一杯,以嗓音洪亮为治愈标准。
四十九、支饮不得息,葶苈大枣泻肺汤主之。
支饮上壅胸膈,直阻肺气,不令下降,呼息难通,非用急法不可。故以禀金火之气,破癥瘕积聚,通用水道,性急之葶苈,急泻肺中之壅塞;然其性剽悍,药必入胃过脾,恐伤脾胃中和之气,故以守中缓中之大枣,护脾胃而监制之,使不旁伤他脏,一急一缓,一苦一甘,相须成功也。
葶苈大枣泻肺汤(苦辛甘法)
苦葶苈(炒香碾细,三钱)大枣(去核,五枚)
水五杯,煮成二杯,分二次服。得效,减其制;不效,再作服,衰其大半而止。
【解读】
支论证呼吸困难的,用葶苈大枣泻肺汤治疗。
支饮上留滞于胸膈,直接阻遏肺气,使肺气不得下降,以致呼吸困难,气息不畅,治疗必须用作用急速的方药才能奏效。所以用生长于夏秋季节禀承了时令秋金之气,能够破散痞块积聚,通利水液排泄通道,药性快速的葶苈子,以迅速泻除肺中壅塞水饮;但是葶苈子药性过于猛烈,药力容易影响到胃和脾,有损伤中焦脾胃之气的可能,所以用保护调和勺气的大枣,以保护脾胃而制约其药性,使它不损伤其他脏腑。通过这样的配伍,药件一缓一急,药味一苦一甘,相辅相成,自然能够取得预期疗效。
葶苈大枣泻肺汤(苦辛甘法)
苦葶苈子(炒至香味出,碾细)9克大枣(去核)5枚上药用水5杯,煎煮成2杯,分2次服。药后取得疗效,即减少药物用量;若不见效,则继续按原方药量服用。病变去除大半后即应停止服药。
五十、饮家反渴,必重用辛,上焦加干姜、桂枝,中焦加枳实、橘皮,下焦加附子、生姜。
《金匮》谓干姜、桂枝为热药也,服之当遂渴,今反不渴者,饮也。是以不渴定其为饮,人所易知也。又云:“水在肺,其人渴”,是饮家亦有渴症,人所不知。今人见渴投凉,轻则用花粉、冬、地,重则用石膏、知母,全然不识病情。盖火咳无痰,劳咳胶痰,饮咳稀痰,兼风寒则难出,不兼风寒则易出,深则难出,浅则易出。其在上焦也,郁遏肺气,不能清肃下降,反挟心火上升烁咽,渴欲饮水,愈饮愈渴。饮后水不得行,则愈饮愈咳,愈咳愈渴,明知其为饮而渴也,用辛何妨?《内经》所谓辛能润是也。以干姜峻散肺中寒水之气,而补肺金之体,使肺气得宣,而渴止咳定矣。其在中焦也,水停心下,郁遏心气不得下降,反来上烁咽喉,又格拒肾中真液,不得上潮于喉,故嗌干而渴也。重用枳实急通幽门,使水得下行而脏气各安其位,各司其事,不渴不咳矣。其在下焦也,水郁膀胱,格拒真水不得外滋上潮,且邪水旺一分,真水反亏一分,藏真水者,肾也,肾恶燥,又肾脉入心,由心入肺,从肺系上循喉咙,平人之不渴者,全赖此脉之通调,开窍于舌下玉英、廉泉,今下焦水积而肾脉不得通调,故亦渴也。附子合生姜为真武法,补北方司水之神,使邪水畅流,而真水滋生矣。大抵饮家当恶水,不渴者其病犹轻,渴者其病必重。如温热应渴,渴者犹轻,不渴者甚重,反象也。所谓加者,于应用方中,重加之也。
【解读】
痰饮内停的患者,反而出现口渴症状,治疗必须重用辛味药物,病在上焦的应加用干姜、桂枝;病在中焦的应加用枳实、橘皮;病在下焦的应加用附子、生姜。
《金匮要略》指出:干姜、桂枝都是热性药物,服药后应当立即出现口渴,现在反而不渴的,是水饮内停的表现。这是根据口不渴的表现而确定其病为水饮内停,对此人们比较容易理解。《金匮要略》还说:水饮停留在肺,患者可见口渴。这说明水饮内停的患者出可以出现口渴症状,对此人们就不太清楚了。现在的医生一见口渴就使用寒凉药物,轻则用天花粉、麦冬、生地黄等药,重则用石膏、知母等药。完全不了解病情。
一般而言,火邪所致的咳嗽大多无痰,劳伤咳嗽多为黏痰,痰饮咳嗽多为稀痰,兼有风寒则痰多难咯,不兼风寒则痰多易出,痰伏部位较深的痰不易咯,较浅的则易咯出。痰饮停留于上焦,则郁遏肺气,肺失清肃,肺气不能下降,反而夹心火上升熏灼口烟,以致渴欲饮水,而且越喝越渴。而且,因饮水后水液不能正常运行而停留为水饮,所以越喝水则咳嗽越重,越咳嗽则口渴越明显。既然明知道这是饮邪引起的口渴,用辛味治药物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这就是《内经》所说辛味药物能够滋润的意思。
用干姜峻猛地湿散肺中寒水之气,同时温补肺脏,使肺气得以宣展,则口渴能够解除,咳嗽能够平定。痰饮停留于中焦的,由于水饮停聚在心下部位,郁遏心经火气不能下降,反而向上熏灼咽喉,同时又阻隔下焦肾中真液不能上行滋润咽喉,所以出现咽喉干燥而口渴的症状。治疗重用枳实迅速疏通地幽门,使水饮得以下行,则各个脏腑能够在其位置上正常发挥生理功能,这样就不会出现口渴、咳嗽了。水饮停留于下焦的,由于水湿郁阻膀胱,阳隔肾中真阴不能外达滋养、上潮濡润,而且作为病邪的水温旺盛一分,则人体肾脏的真阴反而亏虚一分。
人体储藏真阴的脏腑是肾脏,而肾在生理上最怕干燥。并且,肾的经脉向上循行入心,从心入于肺,再从肺系进一步向上循行至喉咙,正常人之所以不出现口渴,完全是依赖这条经脉的疏通畅达,使开窍于舌下的玉液、廉泉穴不断有津液溢出,现在水湿积聚下焦,导致肾的经脉不能通达调畅,所以也可以出现口渴症状。治疗用附子与生姜配合属于真武汤的治疗方法,能温补北方掌管水之神,也就是肾中阳气,使病的水湿顺畅外流,则肾中真阴就可以正常滋生。
大凡痰饮水湿为患的患者都会厌恶喝水,所以见有口不渴的说明病情比较轻浅,而出现口渴的,则病情必然比较严重。同样道理,温热病应当有口渴,所以口渴的病情比较轻浅,而口不渴的则病情非常严重,这是一种外在表现与内在病变不相一致的现象。至于条文中所说的“加”,是指在对证所选用的方剂中重用上述药物的意思。
五一、饮家阴吹,脉弦而迟,不得固执《金匮》法,当反用之,橘半桂苓枳姜汤主之。
《金匮》谓阴吹正喧,猪膏发煎主之。盖以胃中津液不足,大肠津液枯槁,气不后行,逼走前阴,故重用润法,俾津液充足流行,浊气仍归旧路矣。若饮家之阴吹,则大不然。盖痰饮蟠踞中焦,必有不寐、不食、不饥、不便、恶水等证,脉不数而迟弦,其为非津液之枯槁,乃津液之积聚胃口可知。故用九窍不和,皆属胃病例,峻通胃液下行,使大肠得胃中津液滋润而病如失矣。此证系余治验,故附录于此,以开一条门径。
橘半桂苓枳姜汤(苦辛淡法)
半夏(二两)小枳实(一两)橘皮(六钱)桂枝(一两)茯苓块(六钱)生姜(六钱)
甘澜水十碗,煮成四碗,分四次,日三夜一服,以愈为度。愈后以温中补脾,使饮不聚为要。其下焦虚寒者,温下焦。肥人用温燥法,瘦人用温平法。
按:痰饮有四,除久留之伏饮,非因暑湿暴得者不议外,悬饮已见于伏暑例中,暑饮相搏,见上焦篇第二十九条。兹特补支饮、溢饮之由,及暑湿暴得者,望医者及时去病,以免留伏之患。并补《金匮》所未及者二条,以开后学读书之法。《金匮》溢饮条下,谓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注家俱不甚晰,何以同一溢饮,而用寒用热,两不相侔哉?按大青龙有石膏、杏仁、生姜、大枣,而无干姜、细辛、五味、半夏、白芍,盖大青龙主脉洪数,面赤,喉哑之热饮;小青龙主脉弦紧,不渴之寒饮也。由此类推,“胸中有微饮,苓桂术甘汤主之,肾气丸亦主之”,苓桂术甘,外饮治脾也;肾气丸,内饮治肾也。再胸痹门中,“胸痹心中痞,留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汤主之,人参汤亦主之”,又何以一通一补,而主一胸痹乎?盖胸痹因寒湿痰饮之实证,则宜通阳,补之不惟不愈,人参增气且致喘满;若无风寒痰饮之外因、不内外因,但系胸中清阳之气不足而痹痛者,如苦读书而妄想、好歌曲而无度,重伤胸中阳气者,老人清阳日薄者,若再以薤白、栝蒌、枳实,滑之、泻之、通之,是速之成劳也,断非人参汤不可。学者能从此类推,方不死于句下,方可与言读书也。
【解读】
痰饮患者出现阴道排气有声的阴吹症状,脉象弦而迟的,治疗不能固守《金匮要略》有关阴吹的治法,而应当采取与它作用相反的治疗方法,可用橘半桂芩枳姜汤治疗。
《金匮要略》指出,阴道有气体排出,如同吹气一样发出声响而连续不断的,用猪膏发煎治疗。此证由胃中津液不足,大肠津液干燥,肠中气体不能从后阴肛门排出而被迫从前阴排出所致,所以治疗重用滋润的方法,使津液充足并能正常流动,则肠中浊气就会仍然回归原来的通路。
如果痰饮患者出现阴吹症状,则与《金匮要略》所说的病机有很大不同。痰饮盘踞中焦,临床必然可见不能入眠、不欲饮食、不知饥饿、不解大便、厌恶喝水等症状,脉象不数而迟弦,说明本证并不是由于津液的干枯,而是因为水液积聚在胃口所致。所以运用前人关于九窍不和都属于胃病的治疗原则,峻猛而迅速地疏通胃中津液下行,使大肠能够得到胃中津液滋润,从而使病变消失。本条提出的对这一证候的治法,是我临证治疗获得良效的经验,所以附录在这里,以开辟一条治疗本病的新途径。
橘半桂苓枳姜汤(苦辛淡法)
半夏60克小枳实30克桂枝30克橘皮18克茯苓块18克生姜18克
上药用甘澜水10碗,煎煮成4碗,分4次服。白天服3次,夜晚服1次,至病痊愈为止。病愈后继续采用温中补脾法巩固,使水饮之邪不再停聚。如果属于下焦虚寒的,采用温补下焦的治法。肥胖的人一般用温燥法,消瘦的人一般用温而不燥的治法。
按:有关痰饮的证候,一般可分为4种类型。除了停留日久的伏饮,因其不是暴感暑湿所致的痰饮证这里不加讨论之外,其他如悬饮的证治已见于伏暑证治条文中,暑邪与水饮相搏结的证治已见于上焦篇第29条。这里特补克论述支饮、溢饮两证的成因,以及外感署湿所致痰饮的证治,希望临床医生能够及时地袪除病邪,以避免病邪留伏不去引起的后患。同时还补充了《金匮要略》没有论述到的痰饮证治两条,以开拓后世学医者的思路和方法。《金匮要略》在溢饮条下说可用大青龙汤治疗,也可以用小青龙汤治疗。注解《金匮要略》的医家对本条的分析都不入清楚,为什么同是溢饮证候,而治疗一用寒药一用热药,两者各不相同呢?从方药分析来看,大青龙汤中有石膏、苦杏仁、生姜、大枣,而没有干姜、细辛、五味子、半夏、白芍,所以大青龙汤主治脉象洪数,面部红赤,咽喉嘶哑的热饮证;而小青龙汤则主治脉象弦紧,口不渴的寒饮证。
由此类推,《金匮要略》所说“胸中有经微水饮,用苓桂术甘汤治疗,也可用肾气九治疗”,说明胸中微饮的治疗既有属饮邪外犯而用苓桂术甘汤从脾论治的方法,也有属饮邪内溢而用肾气丸从肾治疗的方法。
此外,《金匮要略》胸痹中有“胸痹证胸中痞闷,阳气郁结在胸斗,胸部胀满,胁下有气向上冲击心胸部位,用枳实薤白汤治疗,也可用人参汤治疗”的条文。
这里为什么治疗同一种胸痹一用宣通一用补养呢?主要因为胸痹属于寒湿痰饮之邪所致的实证,则应以温运阳气法治疗。若用补益的方法不仅不能使病痊愈,反而会因人参的壅补而导致气机壅塞,出现气喘胸满症状;如果胸痹证没有风寒、痰饮等外因、不内外因存在,属于单纯胸中阳气不足而导致胸中痹痛的,如刻苦读书而又好幻想,喜好唱歌而又没有节制,从而严重损伤了胸中阳气,或者老年患者胸中阳气已经日渐衰弱,如果再盲目使用薤白、瓜篓、枳识等药化痰、泻下、通里,则必然加速病情演变为劳病重证,此时必须使用人参汤进行治疗。
学习者如果能够依此类推,不刻板、不机械地理解前人所说的语句,这样的人才能与他讨论应当怎样读书。
五十二、暴感寒湿成疝,寒热往来,脉弦反数,舌白滑,或无苔不渴,当脐痛,或胁下痛,椒桂汤主之。
此小邪中里证也。疝,气结如山也。此肝脏本虚,或素有肝郁,或因暴怒,又猝感寒湿,秋月多得之。既有寒热之表证,又有脐痛之里证,表里俱急,不得不用两解。方以川椒、吴萸、小茴香直入肝脏之里,又芳香化浊流气;以柴胡从少阳领邪出表,病在肝治胆也;又以桂枝协济柴胡者,病在少阴,治在太阳也,《经》所谓病在脏治其腑之义也,况又有寒热之表证乎!佐以青皮、广皮,从中达外,峻伐肝邪也;使以良姜,温下焦之里也,水用急流,驱浊阴使无留滞也。
椒桂汤方(苦辛通法)
川椒(炒黑,六钱)桂枝(六钱)良姜(三钱)柴胡(六钱)小茴香(四钱)广皮(三钱)吴茱萸(泡淡,四钱)青皮(三钱)
急流水八碗,煮成三碗,温服一碗,覆被令微汗佳;不汗,服第二碗,接饮生姜汤促之;得汗,次早服第三碗,不必覆被再令汗。
【解读】
突然感受寒湿而形成疝气,症见时寒时热,往来交替,脉象弦而反数,舌苔白滑,或无苔,口不渴,肚脐部位疼痛,或胁下疼痛,用椒桂汤治疗。
这是轻微病邪侵入于里的证候。疝气,是指小腹部气结不通,局部鼓出,如同山峰一样突起的病证,这种证候多因肝脏本就虚弱,或平素就有肝气郁结,或勃然大怒,加上突然感受寒湿之邪而引起,以秋季发病较为多见。
疝气患者既可见寒热往来的表证,又有脐部疼痛的里证,表里见证都非常显著,治疗必须使用表里两解的方法。椒桂汤中用花椒、吴茱萸、小茴香可直入肝经之里,又能芳香化浊,流畅气机;用柴胡从少阳胆经引邪外出于表,这是病在肝从胆治疗的用药方法;方中又用桂枝协助柴胡袪邪,这是病在足少阴肾经,但治疗从足太阳膀胱经着手的用药方法,即《内经》所说的:病在脏而从其腑论治的道理,更何况本证还有寒热往来等表证呢?
方中以青皮、广陈皮为佐药,可从中达外,峻猛地驱除肝经的邪气;再用高良姜为使药,以温暖下焦之里;煎药用急流水,可以迅速驱除阴寒浊邪,使它不致留伏停滞。
椒桂汤方(苦辛通法)
花椒(炒黑用)18克桂枝18克柴胡18克小茴香12克吴茱萸(泡淡用)12克青皮9克高良姜9克广皮9克
上药用急流水8碗,煎煮成3碗,先温服1碗,药后即盖上棉被,以使患者微微出汗为佳;不出汗,再服第2碗,并接着喝一些生姜汤以促进发汗;如药后得汗,第2日早晨再服第3碗,药后不必盖棉被再使其出汗。
五十三、寒疝,脉弦紧,胁下偏痛,发热,大黄附子汤主之。
此邪居厥阴,表里俱急,故用温下法以两解之也。脉弦为肝郁,紧,里寒也;胁下偏痛,肝胆经络为寒湿所搏,郁于血分而为痛也;发热者,胆因肝而郁也。故用附子温里通阳,细辛暖水脏而散寒湿之邪;肝胆无出路,故用大黄,借胃腑以为出路也;大黄之苦,合附子、细辛之辛,苦与辛合,能降能通,通则不痛也。
大黄附子汤方(苦辛温下法)
大黄(五钱)熟附子(五钱)细辛(三钱)
水五杯,煮取两杯,分温二服(原方分量甚重,此则从时改轻,临时对证斟酌)。
【解读】
寒疝症见脉弦紧,胁下一侧疼痛,有发热,可用大茧附子汤治疗。
这是病邪侵入厥阴肝经,表里见症都很显著的证候,所以用温下的方法以两解表里。脉弦是肝气郁结的表现,脉紧则是里寒的征象;胁下一侧疼痛,是因肝胆经络被寒湿搏结,血脉郁阻不通而引起的;发热是少阳胆经之气因肝经病变而郁滞的结果。所以治疗用附子湿里通阳,细辛温暖主水的肾脏而驱散寒湿病邪;肝和胆没有直接使邪气外排的通路,所以用大黄通泄胃腑以作为病邪外泄的通路。同时,用大黄的苦味配合附子、细辛的辛味,苦味与辛味相合,既能降泄邪气,又能疏通经络,一旦脏腑郁结得通,疼痛就会消失。
大黄附子汤方(苦辛温下法)
大黄15克熟附子15克细辛9克
上药用水5杯,煎煮成2杯,分2次温服(原方的药物用量很重,这里根据目前的临床实际减轻了用量,运用时应根据具体证候灵活掌握)。
五十四、寒疝少腹或脐旁,下引睾丸,或掣胁,下掣腰,痛不可忍者,天台乌药散主之。
此寒湿客于肝肾小肠而为病,故方用温通足厥阴手太阳之药也。乌药祛膀胱冷气,能消肿止痛;木香透络定痛;青皮行气伐肝;良姜温脏劫寒;茴香温关元,暖腰肾,又能透络定痛;槟榔至坚,直达肛门散结气,使坚者溃,聚者散,引诸药逐浊气,由肛门而出;川楝导小肠湿热,由小便下行,炒以斩关夺门之巴豆,用气味而不用形质,使巴豆帅气药散无形之寒,随槟榔下出肛门;川楝得巴豆迅烈之气,逐有形之湿,从小便而去,俾有形无形之结邪,一齐解散而病根拔矣。
按:疝瘕之证尚多,以其因于寒湿,故因下焦寒湿而类及三条,略示门径,直接中焦篇腹满腹痛等证。古人良法甚夥,而张子和专主于下,本之《金匮》病至其年月日时复发者当下之例,而方则从大黄附子汤悟入,并将淋、带、痔疮、癃闭等证,悉收入疝门,盖皆下焦寒湿、湿热居多。而叶氏于妇科久病癥瘕,则以通补奇经,温养肝肾为主,盖本之《内经》“任脉为病,男子七疝,女子带下瘕聚”也。此外良法甚多,学者当于各家求之,兹不备载。
天台乌药散方(苦辛热急通法)
乌药(五钱)木香(五钱)小茴香(炒黑,五钱)良姜(炒,五钱)青皮(五钱)川楝子(十枚)巴豆(七十二粒)槟榔(五钱)
先以巴豆微打破,加麸数合,炒川楝子,以巴豆黑透为度,去巴豆、麸子不用,但以川楝同前药为极细末,黄酒和服一钱。不能饮者,姜汤代之。重者日再服,痛不可忍者,日三服。
【解读】
寒疝症见少腹或脐旁疼痛,疼痛向下放射至睾丸或牵引到胁下,向下牵到腰部,疼痛难以忍受的,用天台乌药散治疗。
这是寒湿病邪侵入肝、肾和小肠而产生的病变,所以方中使用了温通足厥阴肝和手太阳小肠的药物。乌药能够祛除膀胱阴寒之气,并能消肿止痛;木香能够辛香宣通经络以止痛;青皮行气解郁,疏泄肝经之邪;高良姜温腰内脏,祛除寒邪;小茴香温暖小腹关元穴和腰肾部位,又能香窜通络止痛;槟榔果实最为坚硬,药性可直达肛门消散郁结之气,能促使腹部坚硬积聚的瘀结肿块溃散,并引导其他各药驱逐邪气浊气,使其从肛门排出体外;川楝子可导泄小肠湿热,使邪从小肠下行,用具有攻导逐邪作用的巴豆拌炒,是取巴豆的气味而不用它的形质、以巴豆率领各气分药以破散无形之寒,并随槟榔的下行作用从肛门排山体外。川楝子经用巴豆拌炒后获得了巴豆的峻猛药性,能够驱逐有形湿邪,使其从小便而去。只要使有形与无形的结聚之邪全部外解消散,就能使病根拔除而获得痊愈。
按:疝气、癥瘕病证的类型还有很多,因其多由寒湿之邪引起,所以本篇在讨论下焦寒湿证候时,因性质相似也一并讨论了3条,简要提示了治疗方法,并可直接与中焦篇的腹满腹痛等证治相衔接;这类证候古人有很多好的治疗方法,其中张子和专门善于使用攻下之法,他是根据《金匮要略》关于病到了一定时候又复发的应当攻下的精神而立法,所用方剂则是从大黄附子汤化裁而来,并将淋证、带下、痔疮、小便瘾闭不通等症都收入疝气门内,因为这些病证的成因也都是以下焦寒湿和湿热为多。叶天士治疗妇科久病的癥瘕,则以疏通补养奇经八脉,温养肝肾为主,这是来源于《内经》“任脉发生病变,男子产生7种疝气、女子则出现带下、癥瘕和积聚”的理论。此外,还有很多好的治疗方法,学习者应当到各个著名医家的论述中去探索寻求,这里就不一一详细记载了。
天台乌药散方(苦辛热急通法)
乌药15克木香15克小茴香(炒黑用)15克高良姜(炒用)15克青皮15克川楝子10枚巴豆72粒槟榔15克
上药用时先将巴豆稍微打破,加麸皮数合(一合约30克),与川楝子一起炒,炒至巴豆完全变黑为止。去掉巴豆、麸皮不用,只用川楝子与上述备药研成极细药末,用黄酒调服3克。不能喝酒的用生姜汤代替。病情重的1日服2次疼痛剧烈难以忍受的,1日服3次。
作者还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