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

我记起莫格尔教堂的广场在暴风雨的午后。教堂立面的光彩不见了，显得孤单怯弱。

我在那里，穿着黑红格的衬衣，坐在长凳上，身边是马蒂尔德·纳瓦罗的保姆，她对我说：

——啧啧，瞧你这眼睛长的，胡安尼托！主啊，瞧你这眼睛长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就只有我和女孩儿们一起。她们在街上跑，从旁门回了家。我一个人走，当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我就去亲吻想象中马蒂尔德踩过的石头。

离开的时候，我记得自己看见了她，透过栅栏——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彩色玻璃和香蕉树之间，在雷声和大雨点之中。

最初的爱之歌

胡安·拉蒙·希梅内斯

最初的爱是白色的。好像一颗星，好像一朵巴旦杏的花，好像一粒奶中的巴旦杏，好像一枚溪中的石子，好像白鼬，好像娜达丽雅的牙齿，好像泡沫，好像一架新钢琴的白键，好像和着月光的麦思林纱，好像梦中的一只手……好像丁香……

最初的爱闻着像忍冬，像溪边的雏菊，像水磨坊，像新蜡，像白香堇，像水中的手，像蒙霜的草原，像黎明，像阴影里长出的麦子……

最初的爱听着像银子，像夜间的泉，穿过百合的风，年轻修女的声音，激流中的石头，牧人的笛，白色的浪，拂晓的钟，贝多芬最初的奏鸣曲，羊群的铃铛，夜莺……

最初的爱死去像孩子，像冬天的蝴蝶，像孤独的叹息，像年轻的母亲，像好梦的影子，像幸福的日子，像没有母亲的鸡雏，像海上疲倦的燕子，像最初的爱……